“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宫里那个人,就是父亲!他根本没死,他是被宰相用我们母子的安危胁迫,困在了那座‘最华丽的牢笼’里!那个‘影’,就是悬在他头顶,也是悬在我们所有人头上的利剑,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但这绝不是结束!父亲…他早在多年前就在布局!” “他将泥泥安排在沙砾屯,不是因为那里安全,而是因为那里是棋眼!”叶枫目光灼灼,“沙砾屯向北,可联络北疆旧部;向西,可观望京都动向;本身又偏远贫瘠,绝不引人注目!那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绝佳之地!‘北望’,‘故土’,‘星火’!说的就是那里!父亲是要我们在那里,重新点燃宏军的星星之火!” “这盘棋,根本不是简单的忠奸斗争,甚至不止是余国和齐国的博弈!” “父亲…他要的是破而后立!他要打破这腐朽的旧帝国,在废墟上,建立起新的秩序!而他所依仗的根基,就是宏军,就是北疆,就是沙砾屯那样的地方!他所谋划的,是天下三分之局!”
这番推理石破天惊,将叶宏的真正意图和盘托出!叶夫人听得目瞪口呆,连昏迷中的金将军似乎都微微动了一下。
叶枫停下脚步,脸上再无迷茫,只有一种洞悉全局后的决断和沉重。他看向重伤的金将军和虚弱的母亲,一个清晰无比的计划瞬间在脑中形成。
京城已是风暴中心,危机四伏。母亲和金将军绝不能留在这里。
他蹲下身,对叶夫人坚定地说:“娘,京城不能再待了。您和金叔必须立刻离开,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然后,他转向金将军,尽管对方昏迷,他依然如同下达军令般清晰说道:“金叔,坚持住。我会让你和母亲去沙砾屯。那里是我们未来的根基之地。”
他撕下内襟衣角,咬破手指,以血为墨,飞快地写下几行字: “沙砾屯主事者:见此血书,如见我叶枫。全力救治此人,安顿夫人,暗中召集旧部,囤积物资,建立据点。一切事宜,暂由此人(金将军)决断。叶枫。”
他将血书仔细塞入金将军贴身的衣袋。
“母亲,”叶枫握住母亲的手,眼神无比郑重,“您到了沙砾屯,就是我们的定心骨。金叔醒来前,需要您稳住局面。见到旧部,只需告诉他们——‘少帅有令,星火可燎原’。他们自会明白。”
叶夫人看着仿佛一夜之间彻底长大、变得如此沉稳果决、思虑深远的儿子,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却是混合着悲伤与无比骄傲的泪水。她重重点头:“娘知道了!枫儿,你放心,娘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帮你父亲、帮你,守住这点星火!你…你在京城,千万小心!”
叶枫点头,眼中亦有热流涌动,但他强行忍住。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将军背起,搀扶着母亲,再次潜入夜色。他必须争分夺秒,在宰相的追兵大规模搜捕之前,将他们送出京城,送往通往北疆的道路。
夜色茫茫,前路艰险。但叶枫的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父亲的棋局,他已窥见轮廓。 手中的棋子,他已开始落下。 这盘以天下为枰的大棋,他终于,不再是那颗懵懂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