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魂印……”少女望着绢帛上的纹路,突然尖声哭叫,“我爹说,这是当年龙夫人的血书!他说……他说龙家后人若见此卷,须去终南山找……”
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袖箭破空而来,直取她咽喉。龙志炼旋身挡在她面前,袖箭擦着他耳际钉入墙中,箭尾刻着玄冥教的骷髅标记。
“小娘子,你倒是硬气。”屠九阴恻恻一笑,“不过——”他突然甩动狼首刀,刀身缠着的猩红丝绦如活物般缠向少女脖颈,“教主要的是活口,我偏要你生不如死!”
苏清雪急掏冰魄丹掷向丝绦,冰魄草遇热即化,丝绦上结出冰碴,却仍有一缕缠上少女手腕。龙志炼运起梅魂印,指尖溢出梅香,冰碴遇香即融,丝绦“啪”地断裂。
“好个梅魂印!”屠九瞳孔骤缩,“当年龙夫人用这邪术破了教主的腐骨毒,今日便让你再试一次!”他猛拍腰间铜铃,铃声凄厉,镇外突然涌出黑雾,黑雾中传来呜咽鬼哭,竟似有无数阴魂索命。
龙志炼只觉一阵心悸,体内寒玉髓的冷劲又开始翻涌。他急忙运转《寒玉真解》,梅魂之力自丹田升起,与冷劲相融,额间淡金梅花隐现。苏清雪见状,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内力渡入他体内——那是她常年采药炼出的纯阳内力,与梅魂印的温热相辅相成。
“阿炼哥,我信你。”她轻声道。
龙志炼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寒玉髓的冷劲竟被逼至四肢百骸,化作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他睁开眼,目中金芒大盛,映雪剑嗡鸣着飞回掌心,剑身上浮起缕缕金红纹路,正是梅魂与寒玉共鸣的征兆。
“屠九,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他大喝一声,挥剑刺出“寒梅破雪”的终极式。剑气如银河倾泻,所过之处黑雾尽散,屠九的狼首刀被震得粉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镇外,撞在老槐树上,口吐黑血而亡。
余下教徒见首领已死,纷纷跪地求饶。龙志炼收剑入鞘,走到那少女面前:“姑娘,你方才说的‘终南山’,可是藏着什么秘密?”
少女颤抖着拾起绢帛,上面赫然写着:“寒玉双生,梅魂为引;终南有碑,魂归故里。”末尾还有行小字:“若龙家有后,可持此卷往终南山寻梅隐庐故人。”
“我爹是终南山的守墓人。”少女抽泣着,“他临终前说,当年龙夫人曾救过他性命,这卷绢帛是龙夫人托他转交的。还说……还说龙家后人若到江南,须去扬州城外的‘映雪楼’,那里有……”
“有什么?”龙志炼追问。
少女摇了摇头:“我爹没说完便咽气了。但我知道,映雪楼是当年龙夫人的闺名……”
苏清雪闻言一怔,望着龙志炼怀中的寒玉:“映雪……莫不是阿炼哥母亲的闺名?”
龙志炼点头,想起母亲生前总爱在梅树下抚琴,琴名便叫“映雪”。他忽然明白,为何母亲临终前提到“梅灵与千年梅树根须相连”——或许这寒玉双生,本就是父母爱情的见证,而这卷绢帛,更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线索。
“阿炼哥,我们先去扬州吧。”苏清雪轻声道,“映雪楼,总要去看看的。”
龙志炼望着她泛红的眼尾,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镇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细如牛毛,沾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远处传来卖花女的吆喝:“买支梅花簪子不?刚摘的绿萼梅,最是新鲜!”
“好。”龙志炼牵起她的手,“去扬州,看春樱,也去映雪楼寻旧踪。”
两人并肩走出青石镇,雨丝落在寒玉上,泛起淡淡的光晕。那卷绢帛被苏清雪小心收进药囊,少女站在镇口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烟雨中。
而在镇外的大槐树下,屠九的尸体旁,一枚青铜铃铛静静躺着。铃铛上刻着玄冥教的图腾,却被人用利器划去了“冥”字,只余“玄”字孤零零地立着。
风过处,雨丝斜斜,似是要将这江湖的恩怨轻轻拂去,只余下梅香与寒玉的温度,在岁月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