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寒气砭骨,龙志炼点燃火折子,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竟是母亲的字迹!“阿炼,当你见到这些字时,为娘或已不在人世。左冷禅为夺星陨玉,害我龙家满门,更想用你的命祭旗……”字迹到此中断,似被利刃刮去,只余斑斑血痕。
“夫人!”阿朱惊呼,指向洞深处。那里有具石棺,棺盖上刻着“龙氏孟婉之柩”,正是龙志炼的母亲孟婉的名字!
龙志炼踉跄着上前,指尖触到棺盖,冰凉刺骨。他运起内力,星陨砂自血脉涌出,顺着指尖渗入棺缝。“咔”的一声,棺盖缓缓滑开。
棺中没有尸体,只有件月白衫子,叠得整整齐齐。衫子下压着个檀木匣,匣身刻着“阿炼生辰”,正是他十岁生辰时母亲说要送的礼物。匣内躺着块羊脂玉佩,刻着“平安”二字,还有封血书:“阿炼,为娘从未怪你父亲未能护我周全。星陨玉乃天地浊气所化,能解世间痴怨,却也能引动贪嗔。左冷禅想借玉称霸,你父亲为护玉而死,为娘为引开追兵,才假装身死……若你见到此信,切记‘破妄’二字——破他人之妄,更破自己之妄。”
龙志炼捧着血书,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父亲并非懦弱,而是为护星陨玉牺牲;母亲并非离世,而是隐姓埋名等待时机。他想起幼时在铸剑山庄,总见父亲对着母亲的画像发呆,原来那画像里藏着如此多的未说之言。
“小心!”
阿朱的惊呼传来。龙志炼转身,见洞口涌进数道黑影,为首的正是嵩山派“九曲剑”钟不鸣!他身上的星陨玉残片泛着幽蓝光芒,显然已与左冷禅的邪术融合。
“交出天璇玉,饶你不死!”钟不鸣的声音像刮过石缝的风,“你娘的血还没凉,你倒想独吞宝贝?”
龙志炼将血书和玉佩收入怀中,破妄剑嗡鸣出鞘。他能感觉到星陨砂在体内沸腾,逆鳞处的皮肤又开始发烫——这是与星陨玉共鸣的征兆。
“钟不鸣,你助纣为虐,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破妄’!”龙志炼大喝一声,破妄剑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剑气所过之处,洞壁上的刻痕泛起金光,竟与法华寺古塔的星图重合。
钟不鸣挥刀劈来,刀刃却被星芒反弹,震得他虎口崩裂。他惊恐地发现,龙志炼的身影在洞中不断闪现,似有千军万马——原来天璇玉主“贪”,此刻龙志炼心中无贪,反将钟不鸣的“贪念”放大了百倍。
“不可能!你明明……”钟不鸣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开始透明,竟被星陨之力分解成了点点蓝光。
“贪念一起,便成魔障。”龙志炼收剑入鞘,望着洞外渐亮的天光,“钟不鸣,你本可做个悬壶济世的郎中,却因贪生畏死,沦为左冷禅的棋子。”
阿朱扶住他的胳膊:“龙公子,洞外还有嵩山派的弟子,我们快走!”
两人刚出洞口,便见空明子立在雪地里,身旁站着十几个手持拂尘的道童。“左冷禅的人已被我引去后山,你们且随我去无尘观。”老道士的目光扫过龙志炼怀中的血书,“孟夫人的字,老道三十年前见过——她当年在泰山脚下的药庐行医,治好了我娘的寒症。”
龙志炼这才明白,空明子与母亲早有渊源。他望着天际的朝阳,突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放下了。母亲的真相、父亲的牺牲,不再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而是化作前行的力量。
“前辈,”他转身对空明子道,“晚辈这就去寻天玑玉。左冷禅若想动我,尽管来。”
空明子笑了:“好个‘破妄’,好个‘龙志炼’。记住,星陨玉在等你,更在等一个能放下执念的人。”
山风卷起龙志炼的道袍,他望着远处连绵的泰山群峰,臂弯的逆鳞不再发烫,反而传来丝丝温暖——那是母亲的温度,是父亲的温度,更是所有为他牺牲之人的温度。
“下一站,嵩山断魂崖。”他轻声道,破妄剑在腰间发出清越的鸣响,似是在回应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