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梁帝朱友贞的恼怒(2 / 2)

对刘鄩:过度干预与压制。刘鄩是智将,需要临机决断的权威。朱友贞的猜忌表现为在后方遥控指挥、处处掣肘。这导致刘鄩在关键战役(如同州之战)中无法施展,屡战屡败。这不仅是浪费人才,更是主动为敌人创造胜利条件。

五代十国背景下“高级”的驭人之术(以郭崇韬、周德威为例):

同时期的李存勖(后来的后唐庄宗)在这方面就高明得多。他也猜忌武将,但他的做法是:

恩威并施,给予舞台:李存勖充分信任王彦章的老对手、勇将周德威,也重用足智多谋但并非嫡系的郭崇韬。他给予他们极大的指挥权,让他们为自己打天下。同时,他通过亲临战阵、共享富贵等方式维系忠诚。

制度性约束:虽然五代皇权不稳,但聪明的君主会通过安排监军、平衡内部派系、控制后勤等方式来制衡武将,而不是简单地剥夺其指挥权。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则是乱世终结后,一种更成熟、更和平的解决方案。

结论是在五代,完全信任武将是危险的,但像朱友贞这样公开化、情绪化地猜忌和压制核心支柱将领,则是致命的。他破坏了君臣之间最基本的合作关系,让能人为之寒心,甚至可能将其逼向对立面。

批评者将朱友贞与他的对手李存勖,以及后来的成功者(如郭威、柴荣、赵匡胤)进行对比。在相同的时代困境下,别人找到了更优的解决方案,而朱友贞选择了最差的一种。这就使得批评有了坚实的依据,而非空谈。

朱友贞的用人失误并非在梁朝灭亡后才被揭示。在当时就已经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恶果:王彦章被弃用,梁军无猛将;刘鄩被掣肘,梁军无良谋。这直接导致了与晋军战争中的一系列惨败。朝野有识之士在当时可能就已看清这一点,只是无力改变。历史记载只是确认和放大了这种当代评价。

无论在任何时代,领导者的核心任务之一就是“知人善任”。尤其是在生死存亡之际,如何团结和使用关键人才,是衡量一个领导人水平的关键指标。朱友贞在此项上的得分极低,这一评价是超越时代的。

在五代十国,皇帝对武将的防范是普遍且必要的生存焦虑。

但朱友贞应对策略是灾难性的:他将必要的警惕,升级为一种非理性的、自毁长城的打压行为。他未能掌握“在控制中使用,在使用中控制”的高级政治智慧。

后世批评朱友贞用人的低级并非马后炮:这是基于与同时代成功者的比较,以及对政治运作基本逻辑的洞察。朱友贞的案例,恰恰成为了后世统治者的一本典型的反面教材,警示后人:即使身处猜忌链顶端,领导人的愚蠢和短视,也比下属的才华和野心更具毁灭性。

最令朱友贞心头一刺的,是“绝谗间以安军心”及“比闻贺瓌与谢彦章不协,此危道也”之语。这轻飘飘的“比闻”二字,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他内心最隐秘、也最不安的角落。

贺瓌与谢彦章的不和,他岂能毫无察觉?只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需要贺瓌的忠诚(资历老忠于皇室),也需要谢彦章的才干(精通兵法,尤其擅长指挥骑兵),只能暂且维持平衡。此刻被外人,尤其是这几个来历不明的方士直接点破,让他感到一种权力被窥探、被评判的恼怒。

他“啪”地一声将奏疏合上,扔回案上,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如同惊堂木般在大殿内炸开,重重地敲打在四位现代博士的心上。

殿下的于谦和四位博士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

四位博士他们虽身着儒袍,匍匐于地,灵魂却仿佛被这声脆响从这具古老的躯壳中短暂震出,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抽离感,审视着这令人窒息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