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矛盾:培养继承人与巩固自身权力的冲突。
皇权的本质在于其“独占性”——即便是亲生父子,皇一代也无法容忍“权力分流”。这种矛盾直接导致了教育的“两面性”:
表面上,皇一代会为太子配备顶尖师资,例如唐太宗为李承乾安排房玄龄、魏徵,康熙为胤礽安排熊赐履、李光地,教授经史子集与治国之道;
暗地里,却严格防范太子接触“实权”:不允许太子干预人事任免,不让太子插手军队调度,甚至禁止太子与大臣建立过于密切的联系。
这种“只教理论、不给实践”的教育模式,犹如“学游泳却不让下水”——太子即便熟读《贞观政要》,也永远无法领悟“如何平衡文官集团与武将势力”以及“如何在灾情与税赋间妥协”。
更为致命的是,皇一代的“猜忌”心态会传递给太子:既然“表现能力”可能招致祸患,不如“藏拙享乐”,最终陷入“越防越弱、越弱越防”的恶性循环。
皇一代为太子设计的教育体系,多以儒家道德为核心(如“仁政”“孝悌”“勤政”),却刻意回避了皇权政治的“真实规则”——权谋、博弈、妥协与铁血。
皇一代往往通过“权谋上位”,例如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朱棣的靖难之役,却要求太子“恪守孝道”;皇一代深知“平衡派系”的重要性,如朱元璋利用胡惟庸案削弱相权,却仅教导太子“亲贤臣、远小人”的空泛道理。
这种“教育内容与现实操作的割裂”,导致太子登基后要么“坚守道德却寸步难行”,如宋钦宗赵桓,试图以“仁政”应对金国入侵,最终导致亡国;要么“发现真相后彻底幻灭”,如隋炀帝杨广,早年被教导“节俭”,登基后却发现父皇杨坚私藏财物,转而陷入疯狂享乐。
情感缺失:“帝王”身份压倒“父亲”角色。
皇一代多在“杀伐决断”中上位,其性格中必然带有多疑、冷酷、控制欲强的特质,而这种特质会彻底扭曲父子关系:他们无法给予太子正常的“情感支持”,反而将太子视为“潜在对手”,如刘邦晚年欲废太子刘盈,康熙两废太子胤礽;他们用“皇权标准”替代“教育规律”,太子稍有过失便严厉惩罚,如朱元璋因太子朱标谏言“少杀功臣”,直接摔碎玉杖,却从未耐心引导其理解“杀功臣的政治逻辑”。
这种“高压无爱”的成长环境,往往导致太子形成两种极端性格:要么懦弱自卑,逃避朝政,如汉惠帝刘盈,被刘邦与吕后的残酷手段吓成抑郁;要么“叛逆报复,沉迷享乐”,如隋炀帝杨广,登基后推翻杨坚的节俭政策,以享乐对抗早年的压抑。
选拔标准错位:“血脉优先”压倒“能力筛选”。皇权世袭制的核心规则是嫡长子继承制(或称“父死子继”),其选拔逻辑以稳定为首要——即便嫡长子愚钝、懦弱,只要“血脉正统”,便能继承皇位。例如,晋惠帝司马衷天生愚钝,却仍被立为太子。
这种规则从根本上排斥了“能力竞争”:皇二代无需“出色”,只需“活着且有血脉”;皇一代也无需培养出色的二代,只需确保继承人是自己的儿子。相较之下,“厉害的皇一代”往往是打破世袭规则的“异类”,如刘邦出身平民而造反,李世民则是杀兄夺位。然而,世袭制恰恰会扼杀这种“异类”的成长土壤。
权力缺乏制衡:“绝对权力”必然催生“绝对享乐”。皇二代一旦登基,便拥有“不受制衡的绝对权力”:既能调动全国财富以满足私欲,如宋徽宗建造艮岳,耗尽国库;又能凭个人喜好任免官员,如明熹宗宠信魏忠贤,荒废朝政。
而皇一代之所以“勤政”,往往是因为其权力尚未稳固:或是需要平定叛乱,如朱元璋登基后诛杀功臣、平定北元;或是需要恢复国力,如唐太宗贞观初年推行休养生息政策。然而,皇二代接手的是已稳定的皇权,既无外部威胁,又无内部挑战,“绝对权力”失去了“约束与目标”,自然会滑向“绝对享乐”——这并非“教育问题”,而是“权力本质”的必然结果。
王朝周期律揭示了“盛世积累”如何为“享乐”奠定物质基础。皇一代多处于王朝初创阶段,国家历经战乱、百废待兴,皇帝不得不“勤政节俭”;然而,皇二代往往诞生于“盛世”,此时国家财富已积累到一定程度,为“享乐”提供了丰厚的物质条件。
汉武帝之所以能发动对匈奴的战争,仰赖的是文景之治时期的积累;然而,到了汉元帝、汉成帝时期,盛世积累的财富却成了他们沉迷声色的资本。
唐玄宗前期开创了“开元盛世”,但后期因“安史之乱”导致国运衰微,其转折点正是从“勤政”转向“与杨贵妃享乐”——这种转变,正是“盛世财富”催生的惰性所致。
皇二代沉迷于享乐,皇一代难以培育出强有力的继承人,这并非“个人之过”,而是皇权世袭制的“自我反噬”所致:
皇一代通过“斗争”获取权力,却以“世袭”的方式堵死了下一代的“斗争成长路径”;皇权虽需稳定的继承人,却用温室环境培育出脆弱的继承者;绝对权力赋予皇帝“无限可能”,但也使缺乏约束的皇二代最终被享乐所吞噬。
从本质上讲,并非“皇一代培养不出杰出的二代”,而是皇权体制从根本上不允许“杰出的二代”按照正常逻辑成长——除非二代能够打破体制(如李世民杀兄夺位),然而这种“打破”本身又会引发新的血腥冲突和潜在危机。这正是古代王朝“盛极而衰”的宿命性困境所在:皇一代辛苦打下的江山,最终会被在温室中成长的皇二代开始,以“享乐”的方式逐渐耗尽。
在龙椅上昏昏欲睡、神情恍惚了足足半个时辰的王衍,终于从混沌的思绪中“明白”过来:“异类”钟鹏举率领的军队已经逼近夔州这个至关重要的东大门,眼看着就要攻陷了。他心中一惊,意识到如果不立即组织救援,自己的统治地位将岌岌可危,更别提那后宫中数百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了——其中还有数十个尚未被他宠幸过的处女。一想到这些,王衍的心中便涌起一阵焦虑和愤怒。
他心里大骂朝下这班大臣个个都是废物!
王建生前颇为看好的辅助大臣之一——身兼太师与中书令两职、权势显赫的养子——齐王王宗弼,刚刚在大权独揽的日子里尝到了权力的甜头,享受着权力带来的种种好处,使他变得忘乎所以。然而,他在辅政方面却显得无能,导致前蜀的朝政日益衰败,民不聊生。尽管如此,出于对自身地位和利益的考量,他自然坚决主张出兵救援夔州。
宦官集团的首领宋光嗣,在蜀帝王衍即位后,被任命为判六军诸卫事,从而掌握了前蜀的军政大权。他精于揣摩王衍的心思,极尽迎合之能事,因此深得王衍的宠信。他与内给事王廷绍、欧阳晃、李用辂、宋承蕰、田鲁俦等一众宦官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导致蜀国的国政愈发腐败,百姓苦不堪言。
宋光嗣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确保自己的权势不受威胁,同样极力主张出兵救援夔州,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乐安王、蜀军元老王宗侃等一众大将和重臣,大多曾是开创君主王建在许昌时期的旧部,他们曾跟随先皇王建南征北战,对蜀国有着深厚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加之他们的利益和命运早已与蜀国紧密相连,因此,他们无一例外地一致同意出兵,希望能够迅速收复失地,将敌军抵御在国门之外,以保全蜀国的疆土和百姓的安宁。
王衍心中牵挂着那些新晋的美人,再在朝会上这样耗下去他简直要疯了!以前大小事务全部推给王宗弼和宋光嗣的他不耐烦地首次在朝会上表态——大发雷霆:“你们都是一班废物!今时今日东大门夔州危在旦夕,你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判六军诸卫事宋光嗣,令你务必在一日内解救夔州,两日内收复归峡二州!”
说实在,夔州在哪他真的不知道!不是东大门吗?大概在成都东不远吧。
话音刚落,朝堂上除了宋光嗣及其同党,其他大臣们拼命忍住笑,但差点都把还未消化完的早点都喷了出来。
宋光嗣面色如土,他深知夔州局势之危急,一日内解救夔州,两日内收复归峡二州,这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位祖宗以为夔州就在成都东数里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