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号”的指挥室里，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凌峰那张布满焦急和疲惫的年轻脸庞出现在主屏幕上，背景里是“方舟号”内部混乱不堪的景象，哭喊声、咳嗽声、绝望的祈求声、歇斯底里的争吵声混杂在一起，通过通讯器传来，仿佛能穿透屏幕，将那份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带到“晨曦号”上。
“哥……软软姐……”凌峰的声音嘶哑，我可能……要把事情搞砸了。”
“别慌，把话说清楚。”凌夜的声音沉稳如山，他站在指挥台前，身姿笔挺，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锐利的目光仔细查看着细节。
苏软已经快步走到了凌夜的身边，她双手抱在胸前，神情同样严肃。她看着屏幕角落里，一个蜷缩在角落、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小女孩，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凌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速而清晰地将情况复述了一遍：“随船医生汉斯判断是‘灰败病’，目前已发现超过三百名感染者，而且数量还在快速增加。医疗室已经瘫痪，整艘船都陷入了恐慌，我们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接通汉斯医生。”苏软立刻开口，语气冷静而专业。
画面切换，一个面色惨白、精神几近崩溃的中年医生出现在屏幕上。“元帅大人，苏软顾问，”汉斯医生看到两人，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完了……是‘灰败病’，我们都会死……”。
“汉斯医生，我需要你保持冷静。”苏软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却异常清晰，“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把病人的详细症状、生命体征数据，尤其是血液含氧量、心率和体温变化曲线，全部传给我。我需要最先发病的那十个病人的完整数据。”
“是……是……”汉斯医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转身去操作医疗终端。
很快，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出现在苏软面前的副屏上。
指挥室里其他工作人员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苏软的眼睛飞快地扫过那些数据和图像，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凌夜，”她头也不回地对身旁的男人说道，“让情报部门立刻调出帝国科学院关于‘灰败病’的所有研究资料，最高权限。”
“已经办了。”凌夜回答。他早已在苏软开口的同时，就对下属下达了指令。
苏软的指尖在光幕上飞速滑动、对比着数据。“不对……”她喃喃自语。
“什么不对？”凌夜立刻追问。
“症状不对。”苏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看这里，”她指向一条急剧下降的曲线，“病人的血液含氧量下降速度太快了，完全不符合‘灰败病’那种渐进式肺部纤维化的特征。而且，体温曲线也异常，是反复的高热，而不是持续性高热。”
她又调出了几张病人的肺部简易扫描图，虽然模糊，但也能看出大概。“肺部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纤维化阴影，反而是严重的炎症和弥漫性水肿……这根本不是‘灰败病’！”
汉斯医生听到苏软的判断，整个人都懵了：“不……不是‘灰败病’？那……那是什么？”
“是一种变异的、攻击性极强的流感病毒。”苏软给出了她的结论，语气斩钉截铁，“它的传播途径是飞沫，潜伏期极短，专攻免疫系统脆弱的人群。这些公民长期生活在恶劣环境下，身体早就被掏空了，突然进入一个安全温暖的环境，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免疫系统瞬间崩溃，才给了病毒可乘之机。”
“流感？”汉斯医生和凌峰都愣住了。在他们的认知里，流感只是一种不痛不痒的小毛病，怎么可能造成如此可怕的景象。
“别小看流感。”苏软的表情严肃，“在远古地球时期，一场超级流感就能带走数千万人的生命。你们眼前的，就是它的变异加强版。”
她的话让舰桥上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