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施术,以钱夫人血为引,自身寿元为桥,将“母蛊”与婴儿血脉融合,化害为益——婴儿将来可“御虫”。钱家感恩戴德,阿阮却咳血三日,鬓角微霜。小桃哭着为她熬药。】
一个时辰后,别院深处一间特意清理出的静室。
四壁悬着素白帷幔,地面用朱砂与银粉混合勾勒出繁复的逆转符文,中心处放置着一张铺了软垫的矮榻。婴孩被安置在榻上,依旧沉睡,眉心那点朱砂印记在烛火下隐隐泛着幽光。室内点了三盏长明灯,灯焰笔直,散发出宁定心神的气息。
钱夫人已换了一身洁净的深色衣裙,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静坐于符阵边缘的蒲团上,面色平静,唯有微微攥紧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钱员外被勒令不得靠近静室半步,只能在远处庭院中焦灼徘徊。
阿阮净手焚香,神色肃穆。她先以银针轻刺婴儿周身几处大穴,暂时封锁其微弱的气机流动,避免术法冲击过剧。随后,她走到钱夫人面前。
“夫人,请。”
钱夫人深吸一口气,解开衣襟,露出心口位置。肌肤因年岁而略显松弛,却依旧洁净。
阿阮取出一根三寸长的、中空的金针。针尖在灯焰上灼烧至微红,她指尖凝聚着月华灵力,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钱夫人胸口檀中穴旁半寸许!入肉三分,恰到好处地触及心脉外缘。
钱夫人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冷汗,却咬紧牙关,未发一声。
阿阮指诀变幻,引导着那金针。很快,三滴殷红中带着一丝淡金光泽、蕴含着生命本源的“心头血”,顺着中空的金针缓缓滴落,落入早已备好的一只白玉碗中。血液离体,钱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呼吸也变得急促虚弱。
阿阮迅速拔出金针,指尖在她伤口周围连点数下,封住气血,又喂她服下一颗固本培元的药丸。“夫人静坐调息,切勿妄动。”
她端起那盛着心头血的白玉碗,走到符阵中央。放下碗,她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左手中指。鲜血涌出,并非寻常鲜红,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若不仔细分辨几乎无法察觉的暗金流光。她将自身血液,滴入钱夫人的心头血中。
两股血液相遇,并未相融,反而如同活物般开始相互缠绕、旋转,在玉碗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散发出奇异的、混合着生机与某种古老威严的气息。
阿阮盘膝坐于婴孩身侧,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艰涩古朴的咒文。那咒文并非人类语言,音调奇异,带着某种牵引灵魂的力量。随着咒文响起,地面上朱银交织的符文逐一亮起,柔和的光芒如同水波,流淌汇聚,将她和婴孩笼罩其中。
她伸出沾着混合血液的手指,凌空虚画。一道复杂无比、蕴含着“溯源”与“共生”之意的血色符箓,在她指尖下缓缓成型。那符箓并非固定不动,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与玉碗中的血漩涡遥相呼应。
静室内的空气开始凝滞,长明灯的火焰摇曳不定,光影扭曲。
阿阮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眼神锐利如初,咒文声愈发急促高昂。她知道,此刻已至关键。她正在以自身十年寿元为燃料,燃烧生命本源,强行撬动天地规则,施展这逆天而行的“换血溯魂”之术!
“去!”
她并指一点,那道血色的“溯源符”如同受到指引,倏地没入婴孩眉心那点朱砂印记之中!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自婴孩体内传出!他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急速流窜,与那沉睡的母蛊之力激烈碰撞、交融!他眉心那朱砂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整个静室映得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