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的声音带上了绝望:“再后来,他们就不杀牲口了……他们……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些刚死不久的婴孩尸体……扔进井里……”她捂住嘴,干呕了两声,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流下来,“说是……说是能安抚龙王爷……”
白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阿阮心头发冷,用婴孩尸体献祭?这哪里是安抚,分明是邪术!
“族老们是被逼的!”王寡妇突然抓住阿阮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我偷偷看见过……有个穿黑衣服的、像鬼一样的人……夜里来找族老说话……第二天,族老就下令去寻死孩子……他们……他们是被那黑衣人操控了!屯子里的人,都怕啊!不敢不听!”
黑衣人……守井人!
果然是他!他不仅守着那口井,还在操控整个柳河屯!
“那黑衣人,什么样?”阿阮追问。
“看、看不真切……”王寡妇努力回忆,脸上恐惧更深,“就记得……他走路没声音,脸藏在黑兜帽里……身上……有股子井绳泡烂了的味儿……”
井绳的味道。与那匿名信上的印记,对上了。
“阮姑娘,你走吧!”王寡妇再次哀求,声音凄惶,“那黑衣人是冲着你来的!我听见族老偷偷念叨过……说……说等你回来,就用你的血……祭井!”
用她的血……
阿阮站在原地,窝棚外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沉静的侧脸。她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从她知道自己是井边捡来的那一刻起,就隐约预感到了。
她没有回应王寡妇的哀求,只从袖袋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进对方冰冷的手里。“给孩子买点吃的。”
说完,她不再看王寡妇错愕悲伤的脸,转身走出了窝棚。
白璎跟在她身后,轻声道:“看来,是请君入瓮。”
阿阮望着西头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愈发阴森的老槐树林,林中深处,就是那口吞噬生命、等待着她鲜血的锁龙井。
“瓮已在此,”她声音平静,带着一丝彻骨的凉意,“岂能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