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已经吓傻的会计老徐一顿咆哮:“老徐!别他娘的愣着了!”
“去!把库房里所有的铜锣、铁盆都给老子翻出来!有多少拿多少!”
“还有,把队里所有民兵都给老子叫起来!带上他们的枪!快!”
“哦!哦!好!”老徐连滚带爬,出门时还绊了一跤,差点啃了一嘴泥。
王长贵又转身冲出大队部,对着院子里劈柴的王二柱吼道:“二柱子!”
“去!上村头的大喇叭那儿!给老子喊话!”
“就说十万火急,所有在家的壮劳力,无论男女,扛上你们家能敲响的家伙,锄头、铁锹、镰刀,全都给老子到打谷场集合!”
“一刻钟!一刻钟到不了的,今年的工分全给老子扣光!”
“是!”王二柱扔下斧子,撒丫子就往村头狂奔。
整个前进大队,像是被扔进了一勺热油的冷水锅,瞬间炸开了。
刺耳的集合号声和王二柱扯着嗓子的嘶吼,响彻了整个村子。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所有社员注意!所有在家的壮劳力,马上到打谷场集合!”
村子里顿时鸡飞狗跳,刚端起饭碗的村民扔下筷子就往外跑。
妇人抱着受惊大哭的娃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惊慌。
王长贵站在大队部门口,看着乱起来的村子,脸色铁青。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依旧平静的陈放,“陈小子,你估计,那些畜生啥时候会下来?”
“快了。”
陈放看着西边那越来越暗的天空,“天黑之后,随时都有可能。”
“好!”
王长贵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目光一扫,正好看见扛着老猎枪从家里跑出来的韩老蔫。
“韩老蔫!”
“老王,咋了?”老猎户一脸凝重地跑过来。
王长贵指了指陈放,长话短说:“山里出大事了。”
“陈小子刚从西山回来,说野猪狍子都炸了窝,要往下冲!”
韩老蔫一听,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看向了陈放。
陈放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王,你下令吧!要咋干!”
老猎户把那杆油光锃亮的老猎枪往胸前一横,枪栓拉得“哗啦”作响。
王长贵当机立断。
“韩老蔫!”
“你,还有李大勇,再点上三个队里的好手,带上你们吃饭的家伙!”
他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放,“陈小子,你带着你的狗,还有他们几个,再辛苦一趟!”
“给老子顶到山腰上,建一道观察哨!”
“一有风吹草动,立马给老子鸣枪示警!”
韩老蔫二话不说,将那杆磨得发亮的老猎枪往肩上一甩,动作利索得不像个花甲老人。
……
李大勇和另外民兵们赶到大部队时,脸上还带着劳作一天的疲惫和对未知的惊惧。
但手里的五六半自动步枪却握得死紧。
这是队里压箱底的家伙,是他们身为民兵最大的底气。
“跟上陈小子!”
王长贵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话,就是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