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贵从大队部里快步走了出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嚷嚷啥!天塌下来了?”
“书记,县里……县公安局来电话了!”
小马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说……说有外地单位报案,他们有几个工人在咱们这片山里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公安局明天就要派人下来调查!”
“轰”的一声。
围观的村民们炸开了锅。
“失踪?”
“啥时候的事?”
“我的天,出事了?”
知青点里,陈放正在给追风和幽灵试戴新做好的牵引绳,外面的吵嚷声让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当“公安局”和“失踪”这几个字眼断断续续飘进耳朵时。
他心里“咯噔”一下。
赵卫东的耳朵尖得很,他第一个冲到门口,听了个真切,转回头时,脸上是一种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冲着吴卫国和瘦猴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却刚好能让屋里所有人都听见。
“我说什么来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下好了,公安都找上门了!”
吴卫国也跟着幸灾乐祸:“就是,这回可不是村里批斗几句那么简单了,那可是公安!”
陈放没理会他们的聒噪。
他冷静地解开牵引绳,放回原处,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逃走的那两个家伙,报了案。
雪崩,老虎。
这个理由对村民、对王长贵管用,是因为他们敬畏大山,相信这些超乎常理的东西。
但对公安管用吗?
他们受过的训练,让他们只相信证据。
他们会问什么?
时间,地点,人物,细节。
自己说辞里的任何一个漏洞,都可能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最要命的是,床板
天色擦黑的时候,王长贵找来了。
老支书没进屋,就站在院子里的黑影里,冲他招了招手。
陈放走了出去。
“都听说了?”王长贵开门见山,声音又干又硬。
“听说了。”
“公安明天就到。”王长贵的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却没有装烟叶。
“小子,我再跟你对最后一遍。”
“你在哪儿碰上的那伙人?”
“狼嚎沟南边的山坳。”
“发现了什么?”
“一个半塌的窝棚,外省烟头,还有一枚弹壳。”
“然后呢?”
“我让狗去追踪,结果南边山崖雪崩,北边林子里的老山君叫了。”
“你看到了什么?”王长贵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逼问。
陈放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了动静,然后就吓破了胆,带着狗跑回来了。”
王长贵死死地盯着他,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像鹰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