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明了这两人的身份,那他们诬告赵璟三人的缘由,就能想通了。
这明显是不忿郑秀才得到的报应,在打击报复。
想到了这一点,百姓们怒火冲天。
“欺人太甚!”
“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郑家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明明之前,郑家还是清水县德高望重的耕读世家。地下的郑老秀才若看见这一幕,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郑家的人是存心诬告,那这妇人呢?她吼的脸红脖子粗,一脸怒火中烧的模样,看起来可不像是受人指使。她又是谁?”
此刻换李娘子被众人围观了。
李娘子真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扔到了大街上,被众人指指点点一般。她窘迫的无地自容,浑身僵硬的动都不能动。
此时,她被怒火冲击的不能思考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李娘子一脸煞白,仿佛数九寒天被人丢到了冰窖里一般。
她为何会做出如此莽撞之事,归其原因,还是因为在儿子哪里受了刺激。
昨天她与儿子回家后,儿子不等她给出真实答复,便自己跑去屋里翻她的箱笼。
箱子里那张庚帖被翻了出来,上边赫然写着“陈婉月”的名字。
儿子气的喷出一口血箭,当场晕死过去。
李娘子都吓傻了,再不敢装昏迷,一骨碌爬起来,就去摇晃儿子,还指使巧心去请大夫。
大夫倒是很快就来了,扎了针,灌了一副汤药下去,儿子也苏醒了。
但是醒来以后的儿子,好似傻了一样。
他不言不语,只木呆呆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上的帐子流眼泪。
李娘子真是把悔恨的话说尽了,但是,一点用都没用,儿子的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实在无路可走,李娘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当即雇了辆牛车,往赵家村去退亲。
但是,就如她早先说的那样,陈家三房就是那吸血的水蛭。他们看上了她儿子,又岂是她说退亲就能退亲的。
老太太与李娘子大吵一架,甚至还动了手。
李娘子顾不得身上的疼,只把庚帖撕碎了往地上一扔就走,以此表示,这亲退了。
但是,老太太和陈婉月岂能罢休?
他们拿李存的前程威逼,说是若不按期娶陈婉月进门,就到县衙状告李存薄情寡义,一朝得势,便抛弃定亲的未婚妻。
到时候别说李存会不会被处置,他的名声肯定就臭了。
身上有了这个污点,就不信李存以后能走得长远。
李娘子被人掐住了软肋,进退不能,气的憋了一胸腔的火。
这火随着李存的“绝食”,愈演愈烈。
被急火攻心,李娘子走了一步臭棋。
她天一亮就跑到郑家去,与郑娘子一通私语,然后弄出了现在这等局面。
许素英一看见李娘子,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此时她那还顾得上闺女的交代——别与李娘子起争执,她是瓦砾,您是玉瓶,若伤了您,女儿替您不值!
管她值不值,今天不打这泼妇一顿,她能把自己气死。
许素英挽起袖子就上,对着李娘子就是一顿抓挠掐咬。
“丧了良心的狗东西,我们陈家勉强也算是你家的恩人,你不知报恩,反倒逮着我们一家人霍霍。不与我家结亲,我也不去寻你的晦气,你看不上我家闺女,我还看不上你家儿子。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寸进尺,欺负了我闺女不说,又来欺负我男人儿子女婿。”
“你把我们陈家的人都当面团啊,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怎么踩就怎么踩,谁惯的你这臭毛病!”
许素英用尽了全身力气,誓要将受到的气都还回去。
李娘子初时没有注意,被掐中了胳膊,疼得尖叫一声,眼白都翻起来了。
等回过神,她那会被动挨打?
她也忍够了陈家,受够了陈家。
因为陈家这一家子魑魅魍魉,她儿子都要没了,她好好一个家都要毁了!
陈家到底有什么好,陈家的人怎么不去死!
“我打死你个狐狸精,我让你勾引我儿子,我让你搅合的我家宅不宁。”
赵璟、陈德安、陈松、陈婉清几人都在场,那能容的李娘子欺负许素英。
他们齐齐跑到了跟前,有往后拉许素英的,自然也有扯李娘子的。
扯李娘子的是德安,德安多鬼一个人,他双手钳制住李娘子的胳膊,让她不能动弹,给了许素英可乘之机,许素英哐哐就是两耳光。
这么多百姓都看热闹呢,再继续打下去,就太不像话了。
陈松扛起许素英就往衙门口跑,“算了,算了,打两下出出气就的了。再把你手打坏了,我还得心疼。”
几乎是陈松话刚落音,就见从县衙中走出几人来。
为首一人身穿青色补子,头上带着乌纱帽。他不惑之年,长着四方脸,唇上还续着短须。
咋看就是一副很刚正不阿的长相,而成县令其人,作风与长相如出一辙,都是严肃方直,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成何体统!县衙之前哭嚎打闹,你们成何体统!”
“陈县丞,你这县丞就是这么做事的?若连这点小事儿都应付不来,你这县丞不做也罢。”
四周围雅雀无声,登时落针可闻。
别说百姓们了,就是县衙的差役们,都绷紧了面皮,一脸如临大敌。
片刻后,还是县衙的差役们率先反应过来,众人齐齐见礼,“见过大人。”
其余人等也才反应过来,同时出声,“见过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