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清不去听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她佯做镇静的回答赵璟,“我躲你做什么,你又不吃人。”
赵璟不知道是信了这句话,还是没信,但他却愉悦的笑了起来。
少年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磁性清润。
此时,不知道是夜色的缘故,还是他心情所致,他一贯朗然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磁哑低沉。
仿若古琴余音未了,又仿若碎玉沉入深涧,那声音回荡在耳畔,让人的心尖,一下子就酥了一半。
两人是如何回到房间中的,陈婉清也不知道。只知道再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床畔。赵璟正蹲在她身前,给她脱鞋。
陈婉清受了大惊,嗖一下站起身,“我自己来。”
“阿姐坐着,我给阿姐脱。”
“可,我还没脱衣裳。”
“这个我也可以代劳。”
即便陈婉清一再强调,这些她都可以自己做,但并没有什么作用,最后还是赵璟强势的,将这些碍事的东西,一点点帮她除去。
二月的天,夜里还很凉。方才她在灶房门口搓衣裳,冻得手指尖发疼。
此刻,明明身上只剩下一身里衣,该觉得冷才是,她身上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那汗黏在皮肤上,让她很不舒服,陈婉清想起身去拿湿毛巾擦擦身。
但她才表明了这个意向,赵璟的双眸倏地变得愈发暗沉。
“阿姐觉得热么?那把里衣也脱了吧。”
他说着话,就朝她伸出手,像是要来代劳。
陈婉清被吓住了,一个翻身,滚到床里侧去。
她瞪着赵璟,“璟哥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赵璟目光深邃幽沉,宛若无边无际的海底深渊。
他颔首,“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可还记得,早先我们定亲之前,在二伯娘家中说过的话?”
当时,赵璟说,两人定亲是各取所需。待她想要离开,他会放他自由。
再看他如今这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他确定之后会放她离开?
赵璟闷闷的笑起来。
他坐在床畔上,伸手捞到陈婉清的脚,攥在掌心中。
“我骗你的阿姐。若非如此,你岂会嫁我。”
尽管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此刻亲口听到赵璟说出这句话,陈婉清仍旧有一种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
忍不住用脚去踹他,“无赖!你说话不算话!”
“阿姐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的心意,阿姐之前不也一直默许了么?若非阿姐一直纵容我,我岂敢得寸进尺?”
这句话一出,又换陈婉清哑口无言。
她又不是憨子傻子,如何不知早先那些承诺,不过都是赵璟糊弄她的?
即便一开始不知道,但成了亲后赵璟悄无声息的一步步蚕食,她若还看不出来,那才真是白长了副脑子。
可她看出来了,偏却没有阻拦,这不就是放任他为所欲为么?
陈婉清闷声不言,赵璟脱鞋上了床,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
“阿姐,春日夜晚清寒,容我给阿姐暖床。”
春日里的夜晚确实还有些凉,但这一晚上,陈婉清却出了一身又一身的薄汗。
她从不知道,没有衣服的阻隔,单纯的肌肤相贴,会是那样的悸动和震人心魄。
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将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外边的新鲜空气。就好似濒死的鱼,渴望咸腥无垠的海水一样。
但她才好转一些,胸腹的起伏不再像之前一样急促,便又会被人拉拽进去。
锦被一罩,唇齿被人迅速堵上,任由人蚕吞鲸食,掩上所有春光。
饥渴到极致,陈婉清甚至出现了,今天她许是会死在这张榻上的错觉。
但是,并没有。
只是亲吻和简单的……肌肤相亲罢了,他们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但即便如此,那种感觉也惊心动魄,让她好几次都怀疑,自己会猝死过去。
身上的薄汗,被人仔细的清理干净。
赵璟又取出水囊中的温水,仔细的喂她喝了半盏。
她满面潮红,妩媚的杏眸中一片醉人的春情。而她的唇是嫣红的,仔细看还有些肿。在晕黄的烛光下,散发着糜艳的光,诱人采撷。
赵璟原本是想用自己的帕子,将她唇边的水渍擦去。
最终,却自己探头过去,将那水迹一点点抿干净。
窗外响起二更的梆子,有更夫在喊“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一声又一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终于,声音再也听不见了,赵璟将一应东西收拾好,又重新上了榻。
陈婉清是面朝里睡的,此时却被他强势的翻过来。
她有些恼,更多的是不敢面对他的窘迫,以及害怕他会再次重来的胆怯。
方才那有如饿狼吞食一样的璟哥儿,有些吓到她了。
陈婉清做出发怒的模样,“都这个时辰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阿姐勿恼,我今天不再烦你就是。只是天气清寒,抱着阿姐我才好入眠。”
陈婉清被他的种种狡辩给气笑了,恨恨的给了他四个字,“巧言善变。”
赵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将这当成是对他的褒奖。
他忍不住又笑了,笑过后,却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忧虑,问陈婉清,“方才我那样做,阿姐讨厌么?”
他方才做什么了?
他将她从上到下亲了个遍。
两人之间即便没有实质性进展,但却把除了那之外的所有事情,都做了。
也不是赵璟还想等她心甘情愿,才会踏出那最后一步。
纯粹是因为,这是岳家。
如今的规矩,女婿到岳丈家,甚至不能与媳妇同房,因为会不吉。
他们不仅同房同床,甚至他还蠢蠢欲动,想要更过分一些。
但到底理智让他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