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玄心的域灵体质,心中渐渐安定,这重力杀阵显然是针对生命体的肉身与灵力设计的,而玄心作为域灵,本体并非纯粹的肉身,或许能免疫这种隔绝,甚至直接穿过杀阵。
“玄心应该已经到对面等我了。” 洛凡喃喃自语,压下心中的牵挂,目光重新投向广场深处,既然已经无法回头,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他松开空着的手,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朱雀炎铠的光芒愈发炽盛,试图抵御不断增强的重力。
起初,他还能勉强保持正常的步伐,虽然沉重,却也能稳步前行。
可随着不断靠近广场中心,重力以几何倍数疯狂增长,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像是在腿上绑了两座大山。
再踏出一步,此时已经是五百倍的重力,这重力如同一座骤然压落的太古神山,狠狠砸在洛凡肩头。
他刚迈出半步,膝盖便不受控制地微微弯曲,青黑色石板被踩出一道细密的裂痕。
最先感受到的是骨骼的悲鸣,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无数无形的钢钳死死夹住,从指骨到胫骨,从肋骨到脊椎,都发出 “咔咔” 的脆响,那声音不是简单的摩擦,而是骨质纤维在巨力挤压下濒临断裂的预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脊椎骨如同被沉重的碾石滚过,每一节椎体都在向内收缩,椎间盘被挤压得几乎要从骨缝中溢出,带来钻心的刺痛。
肋骨则像是被铁箍勒紧,一根根向内凹陷,死死压迫着胸腔。
肺叶早已无法正常舒张,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烧红的铁砂,气流艰难地挤过紧缩的气管,灼烧着黏膜,带出阵阵腥甜。
心脏泵血的声音在耳边放大,如同破旧的鼓点,每一次搏动都要耗费数倍于平时的力气,血液被重力死死往下拽,回流不畅,导致头顶发昏,眼前阵阵发黑,而四肢末端却传来麻木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血管里游走。
肌肉的痛苦更是撕心裂肺。
四肢的肌群早已紧绷成铁块,每一束肌纤维都在巨力下剧烈收缩、颤抖,仿佛要被生生撕裂。
肩膀和大腿的肌肉最为粗壮,此刻却像是被灌满了铅水,沉重得抬不起来,肌肉表面的皮肤被拉扯得发亮,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密密麻麻地布满四肢躯干,每一根青筋都在突突跳动,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后背的肌肉因为长期弓着身子抵抗重力,已经僵硬得失去了知觉,只有阵阵酸麻的痛感在神经末梢蔓延,混合着撕裂般的剧痛,让人几欲昏厥。
更恐怖的是全身皮肤的感受。
重力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的身体,皮肤被压得紧紧贴在肌肉和骨骼上,几乎要嵌进血肉里。
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脸颊,皮肤表面渐渐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是皮下毛细血管在巨力挤压下破裂的痕迹,血珠刚一渗出,便被重力死死按在皮肤上,无法流淌,只能慢慢凝聚,最终在体表形成一层暗红色的血膜,黏腻而滚烫。
体内的灵力运转更是举步维艰。
《朱雀焚天诀》心法催动到极致,灵力却像是在凝固的泥浆中穿行,每流转一寸经脉都要耗费巨大的心神。
经脉被重力挤压得变窄,原本宽阔的主干道此刻如同细窄的羊肠小道,灵力在其中艰难跋涉,时不时便会因为压力过大而逆流,冲击着脆弱的经脉壁,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内痛。
朱雀炎铠的赤红色光芒早已黯淡无光,火焰纹路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只能勉强护住心脉等要害,却无法缓解全身的重压。
当重力突破八百倍时,洛凡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眼球被挤压得向外凸起,视线彻底模糊,只能看到一片血红,耳边除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和骨骼的悲鸣,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连玄心的身影和周围的景象都成了模糊的虚影。
内脏的压迫感达到了极致,肝脏、脾脏像是被沉重的石块碾压,传来阵阵钝痛,胃里翻江倒海,酸水混合着血液涌上喉咙,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只留下满口的腥甜。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跨越生死的鸿沟。
他需要先凝聚全身仅剩的力气,将灵力集中在腿部,硬生生撑起沉重如泰山的身体,然后缓缓抬起一条腿,仅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要耗费近一个时辰。
抬腿时,大腿肌肉发出 “嘶啦” 的声响,像是有肌纤维在断裂,膝盖处的半月板被挤压得剧痛难忍,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落下脚时,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石板被踩得深陷下去,溅起的石屑在重力作用下瞬间砸落,发出沉闷的声响。
意识在痛苦的海洋中沉浮,好几次都差点陷入昏厥。
但每当他快要撑不住时,脑海中便会闪过横断山崖上亲人临终的眼神,闪过玄心在广场中心等待的身影,闪过朱雀祖师九死一生闯阵的信念。
这些念头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支撑着他的意志,让他在濒临崩溃的边缘,硬生生守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皮肤已经裂开了无数道细密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渗出,顺着身体往下流,却被重力死死黏在体表,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
骨骼的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只剩下本能的坚持。
他弓着身子,像一头濒临倒下的老黄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最后的挣扎,却依旧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广场中心挪动。
那不是简单的行走,而是用意志对抗肉体的极限,用信念抵御千钧的重压。
每一步,都凝聚着他对生的渴望,对仇的执念,对身边人的牵挂。
直到踏上中心石板的那一刻,重力骤然消失,那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松弛感,让他瞬间脱力倒地,全身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反扑而来,却也让他真切地感受到 —— 自己,活下来了。
他瘫坐在石板上,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和一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同时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温和的灵力缓缓流淌,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脏,补充着枯竭的灵力。
但在八百倍重力的压制下,丹药的效果大打折扣,只能勉强让他恢复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