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此番模样……”
“无妨。”
云澜转过身,不再看苏晓,面向洞府之外,
“大道独行,本该如此。”
他迈步向外走去,步伐稳定,背影挺拔孤直,却再无之前守候在榻前时,那种虽然冰冷却带着一丝人间烟火的温度。
此刻的他,仿佛真的变回了那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只为目的而存在的煞星,所有的柔软与牵绊,都被他强行冰封在了心底最深处,不露分毫。
这种突如其来的疏离,连木尘子这般阅历,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他看得出来,云澜并非真的无情,恰恰相反,正是因情太深,顾虑太重,才不得不以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斩断当下的羁绊,逼自己踏上那条九死一生的路。
云澜走到洞口,脚步微顿,却未回头。
“若她醒来……问起我。”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滞涩,
“便说……我自有要事,归期未定。勿念。”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冲天而起,瞬息间便消失在药王谷外的天际,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洞府内,只剩下木尘子,以及玉榻上依旧沉睡的苏晓。
木尘子走到榻边,看着苏晓平静的睡颜,又看了看云澜消失的方向,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痴儿……何苦如此。”
他明白,云澜的疏离,是一种保护。
他不想让苏醒后的苏晓,因他的离去而担忧,因他的前路险恶而背负压力,更不想……若自己最终未能归来,让她承受二次伤害。
他宁愿她以为他冷漠,以为他弃她而去,也好过让她知晓真相,徒增痛苦与牵挂。
他将所有的沉重与危险,一肩担下,只留下一个看似无情决绝的背影。
这份疏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加沉重,更加……情深。
而沉睡中的苏晓,对于云澜这番挣扎与抉择,这番刻意为之的疏离,一无所知。
她只是在纯阳药力的护持下,在本能地对抗着蚀魂煞,积蓄着力量。
只是在云澜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她那平稳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仿佛在梦中,也感受到了那份强行剥离的……痛楚。
云澜的疏离,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此刻的分别与未来的重逢。
也为他独自踏上的、布满荆棘的救赎之路,蒙上了一层更加悲壮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