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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疯笑宫(完结篇下)(1 / 2)

一个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众人或多或少的都失眠了。

第二天卯时,众人强打精神,沉默地扛着棺椁,将徐砚卿安葬在山脚下一处僻静之地。

那里背靠青山,前临溪流,倒是应了“山清水秀”四个字。

苏鸢婉一袭素衣跪在墓前,长发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她没有哭 只是双目平静地望着新立的墓碑。

另一边,沈念欢、方月影和侯歌三人踏着晨雾,走向王百合的停灵处。

沈念欢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一夜未眠让她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状态差到了极点。

“没事吧?”侯歌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沈念欢迟钝地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了他几秒,才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一直忘不了她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飘向棺椁。

侯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心里清楚,这种冲击对谁都不小。

他们都来自和平的国家,很少有人亲眼见过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其实,这件事对她和方月影的影响同样深刻。

方月影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思绪飘回了之前的副本。

那时虽也有同伴离世,但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悲伤像一阵风,很快就散了。

可王百合不一样,她们在深宫里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王百合总是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所有人,温柔又细心。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个笑着递她小点心的人,方月影的眼眶就忍不住发热。

她更懂沈念欢的难过。

在这座步步惊心的皇宫里,沈念欢自从王百合来了之后就一直照顾着她,操持着她和亲的事情,几乎所有琐事都是王百合在身后替她撑着。

这份相互扶持的情谊,比亲姐妹还要珍贵。

“我就是觉得……她一直都在。”沈念欢突然捂住脸,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伤心,“你们说,她会不会只是在副本里面死了?外面的世界里,她还好好活着的,毕竟这只是一场游戏,不是吗?”

侯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没法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更不忍心用虚假的希望骗她。

方月影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抱住沈念欢颤抖的肩膀,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过阵子就好了。”

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可还是努力撑着,想给同伴一点力量。

停灵处的风带着寒意,吹得三人的身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单薄。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江衍靠在车厢内壁闭目养神。

身旁的陆烬望着他沉静的侧脸,思绪不由自主飘回了几小时前。

彼时林景烨指挥着蛇将皇帝放下,殷红的血正顺着特制的皮管缓缓流入他手中的口袋。

江衍蹲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干什么?”林景烨被这过于专注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毛,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

“没什么,只是好奇。”江衍的声音平淡无波,指尖却突然伸出去,轻轻戳了戳林景烨的脸颊。

这一下猝不及防,林景烨一只手拿着血袋,一只手按着皇帝的伤口,被戳得浑身一激灵,差点直接蹦起来。

“你这人有毛病啊?”他一边吐槽,一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黑蛇似乎察觉到主人的不悦,立刻直起身,对着江衍吐了吐信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陆烬见状,抬手从腰间摸出弹簧刀,“咔嗒”一声弹开刀刃,刀尖轻轻对着蛇头晃了晃。

黑蛇瞬间蔫了,脑袋一缩,乖乖地蜷了回去。

“你这蛇倒有趣,欺软怕硬的。”陆烬忍不住吐槽,眼底带着几分戏谑。

林景烨抽空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它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也就你能在它身上划开伤口,能不怕吗?”

“养了多少年了?”江衍突然开口,问得随意,眼神却始终锁在林景烨脸上。

林景烨显然没把这当回事,手上忙着接血,嘴也跟着顺溜地答:“四十多年了。”

“哦?”江衍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那么老了?”

“怎么说话呢?我哪儿老了!”林景烨瞬间炸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看向江衍的眼神都带了火气。

显然,“老”是他的逆鳞。

江衍却不慌不忙,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不老?那你何必偷别人的脸皮用?”

“我可是蛊师!永葆青春的好吗?”林景烨反驳道,“再说了,你们不觉得这张脸很好看吗?”

“没觉得。”陆烬实话实说,“这脸上的笑太假,看着挺恶心的。”

林景烨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懵逼。

他愣了几秒,突然腾出一只手,“啪”地一声扇在已经死透的皇帝脸上,语气又气又委屈:“死老头骗我!说这张脸是宫里最好看的!”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皇帝脖子一歪,原本被按住的伤口突然涌出一大股血,溅得林景烨手忙脚乱。

“啊啊啊啊我的血!”他急得跳脚,连忙用手去堵伤口。

江衍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终于抛出了关键问题:“是你杀的徐砚卿吗?”

“嗯?”林景烨动作一顿,脸上的慌乱瞬间变成了茫然,“这张脸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是我朋友的未婚夫。”江衍回答得简洁,目光却紧紧盯着林景烨的反应。

没有慌乱,没有掩饰,只有纯粹的疑惑,这让他心里有了初步判断。

“难怪你们老问我这个。”林景烨恍然大悟,随手将装满血的口袋丢给黑蛇,又换了个新袋子继续接,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被拖进笑刑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好像是被哪个老太监折磨死的,具体我忘了。我看他就这张脸还完好,又俊,就拿来用了。要不……我还给你们?”

“不是你杀的?”陆烬追问。

“我啥时候说我杀他了?”林景烨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不耐烦,“你们问题怎么这么多啊?烦不烦!”

江衍却没在意他的态度,站起身走到陆烬身边,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皇帝?”

提到这个,林景烨脸上的不耐烦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天真:“他说给我练蛊的地方,还帮我找练蛊用的人,我只用帮他做些能控制人的蛊虫就行。不用自己辛苦找药材、抓活人,多好的事儿啊,为什么不答应?”

他说这话时,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在说“我捡了个大便宜”,完全没觉得“用活人练蛊”是多么残忍的事。

江衍点点头,目光扫过他脚边堆着的好几个血袋,提醒道:“差不多行了,血快干了,再等也接不到多少。”

“哎呀别催!”林景烨不满地嘟囔,“别浪费嘛!”

陆烬侧耳听了听,朝着林景烨道:“你再不快点,官兵就来了!”

“啊?”林景烨脸色一变,瞬间没了刚才的悠闲,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完了!完了!”

他一边说,一边抓起地上的血袋往怀里塞,黑蛇也跟着他起身,准备溜之大吉。

就在他和黑蛇即将消失在小巷拐角时,林景烨突然想起什么,抬手一抛,一个东西朝着江衍和陆烬飞了过来,伴随着他的声音:“脸还给你们!不准追我啊!”

江衍抬手接住,入手微凉。

竟是一张完整的人脸,五官俊朗,皮肤白皙,正是徐砚卿的模样。

他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身影露出了少年般的侧脸,脚步慌乱地消失在巷口。

“他还真是个又天真又残忍的人。”陆烬看着巷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江衍摩挲着手中的人脸:“嗯,没撒谎,也没什么城府。”

随后看向了地上干瘪了的皇帝:“走吧,我们交差去了。”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眼前轻轻晃了晃。

陆烬回神,撞进江衍那双清明的眼眸里。

不知何时醒了的人正微微倾着身,指尖还悬在半空,眼里满是关切。

“魂都快飞出去了,”江衍收回手,指节轻轻敲了敲马车内壁,“在想什么?”

陆烬下意识调整了坐姿,锦缎椅垫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看向江衍,语气里带着几分直白的疑惑:“我在想林景烨。你为什么会放他走?”

江衍闻言,指尖顿在膝上,眸色沉了沉。

他半晌才缓缓开口:“最初的确想过抓住他。”转头看向陆烬,目光里带着清晰的权衡,“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谁能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可以用的蛊虫,强行抓他,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他指尖在膝上轻轻点了点:“不如把线索递交给新皇。我们本就是这个副本的过客,没必要把精力耗在无关紧要的人身。”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稳稳停下,车夫在外恭敬禀报:“王爷,谢大人,养心殿到了。”

二人并肩下车而行,刚走到门前,就被一个身着深蓝色总管袍的太监拦住。

那是新皇刚提拔的赵公公,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先对着二人躬身行礼:“给王爷、谢大人请安。”

礼毕,他抬眼看向陆烬,:“皇上口谕,要单独召见王爷,还请谢大人在殿外稍等片刻。”

江衍淡淡颔首,他拍了拍陆烬的手臂,便跟着赵公公踏进了养心殿。

殿内檀香袅袅,新皇正坐在龙案后批阅奏折,狼毫笔在纸上落下有力的字迹。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抬头,直到江衍在殿中站定,沉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弟快起来,”新皇这才放下笔,起身绕过龙案,亲手扶起江衍,指尖带着几分温度,“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行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江衍语气始终保持着恰当的分寸。

新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引着他走向东侧的暖阁。

暖阁里早已备好了茶点,青瓷茶杯里飘着碧螺春的嫩芽,碟子里摆着三皇子从前爱吃的桂花糕,显然是早有准备。

“现在事情了结了,”新皇端起茶杯递给他,语气放缓,“你之前跟朕提的事,朕答应了。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江衍接过茶杯,神色坦然:“臣弟想带母妃去江南。母妃喜欢那边,那里也远离京城的纷争,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知道新皇定会在意江南的富庶,但是他不会拒绝的。

新皇果然沉默了,手指在桌面轻轻摩挲。

江南是鱼米之乡,赋税占了全国三成,若是锦初在那里扎根,确实需要斟酌。

但转念一想,江南远离京城而且又摸不到权力,威胁倒也不大,找人盯着点就是了。

他抬眼看向江衍,语气松了下来:“好,朕允了。朕这就派人去江南打点,半个月后,你们便可动身。”

“臣弟谢皇兄恩典。”江衍起身行礼,动作依旧恭谨。

新皇笑着挥手让他坐下,随即抬手招来了内侍。

内侍端着一个雕花木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一个鎏金小盒,盒身刻着繁复的龙纹。

“你身上的毒,朕一直记着,”新皇拿起小盒递给江衍,语气带着几分兄长的关切,“这里面是解药,分三次服用,吃完后,体内的余毒就能彻底清干净了。”

江衍接过小盒,将小盒妥帖放进怀里,再次起身行礼:“臣弟多谢皇兄体恤。”

随后则是陆烬单独进去江衍在外面宫道上等他。

不多时陆烬就出来了。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回王府。

“他没为难你吧?”陆烬目光落在江衍的侧脸,声音里带着关切。

江衍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倒是你,他怎么说?”

“他想把玄镜司重新弄起来,让我做统领。”陆烬语气平淡。

江衍闻言,随口说道:“挺好的。”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猛地一顿,惯性让两人身形微微一晃。

车外传来曲意姑姑恭敬的声音:“王爷,娘娘请王爷过去一趟。”

江衍掀开车帘,只见曲意姑姑身着深青色宫装,身后跟着两名宫女,正恭敬地立在马车旁。

右侧不远处,一座宫殿的飞檐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穿过那座宫殿,便是贤太妃如今居住的寝殿。

“好。”江衍利落地下了马车。

跟在曲意姑姑身后,脚步沉稳地朝着寝殿方向走去。

陆烬留在马车内,目光追随着江衍的背影消失在宫殿拐角,才缓缓收回视线。

无意间,他的余光扫过江衍方才落座的位置,只见垫褥边缘,一枚黑色的丸子正静静躺在那里。

他弯腰拾起,指尖触到丸子冰凉的触感,凑近鼻尖轻嗅,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瞬间钻入鼻腔。

另一边,江衍跟着曲意姑姑宫宇,不多时,便到了贤太妃的寝殿门口。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贤太妃身着米白色绣玉兰花的常服,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方绣绷,指尖的银针还悬在半空。

见到江衍,她立刻放下绣品,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连带着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暖意:“初儿来了!”

江衍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声音温和:“儿臣给母妃请安。”

贤太妃连忙上前扶起他,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臂,力道轻柔却带着真切的暖意:“快起来,地上凉。”

说着,便拉着他走到桌边。

桌上早已摆好了精致的午膳,四菜一汤,皆是江衍爱吃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还冒着氤氲的白气。。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跟王爷说说话,不用进来伺候了。”贤太妃转头对着殿内的宫人吩咐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宫人们连忙躬身应下,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殿门被轻轻合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他们在这儿怪拘束的。”贤太妃笑着找补了一句,伸手给江衍盛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

江衍扫过桌上的菜色,心中微动,接过汤碗,轻声道谢。

随后,便陪着贤太妃一同用餐。

席间,贤太妃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三皇子幼时的趣事,一会儿说三皇子曾把墨汁抹在脸上扮小鬼,一会儿又说他偷偷溜出宫去买糖人,语气里满是怀念。

江衍静静听着,偶尔点头附和,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用餐完毕,宫人悄然进来撤下碗筷,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贤太妃手中紧紧攥着手帕,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始终没有开口,眼神里满是犹豫与不安。

江衍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放下手中的茶杯,主动开口:“母妃找我来,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贤太妃闻言,目光落在江衍脸上,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后面要去哪儿?”

“带母妃去江南,远离朝堂纷争。”江衍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认真。

“挺好的。”贤太妃沉默了片刻,手指依旧紧紧攥着手帕,思来想去,才轻声说道,“你长大了也懂事了,现在都能帮你皇兄的忙了。”

江衍轻声问:“母妃是在怪我帮皇兄夺了父皇的皇位吗?”

“母妃没有。”贤太妃连忙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抬手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声音带着哽咽,“母妃就是觉得你一下子就长大了,可是在母妃的印象中,你还是个总爱跟在我身后要桂花糕吃的小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呢?”

江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起身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母妃,我当然希望永远当个小孩子,”江衍声音轻柔却异常认真,“但是我都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如果不成熟的话,怎么当好一个好夫君,好爹爹呢?我的后代要是都跟我一样怎么办?我现在就是个闲散王爷,不成长成长,怎么过活呢?”

“但是这样成长的太快了,母妃……母妃也需要时间去适应。”贤太妃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帕上。

江衍抬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认真说道:“母妃,要是有一天我又想不通了,请你一定要严加管教我,我们一起去江南生活,好不好?”

贤太妃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