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另一栋大楼的天台上,金发美男收起狙击枪,蓝色纹路的黑色金属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刚才那一枪擦着王幸川的脸却不伤要害,既是警告,也是在给那三个争取时间。
楼下,三人在羽落术的缓冲下重重落地,沈屿安刚想翻身爬起往回冲,就被陆烬死死按住肩膀。
“放开我!我妹妹还在他们手里!”沈屿安红着眼嘶吼。
“你冷静点。”江衍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沉稳如磐石,“他们抓念欢是为了牵制你,现在杀了她,等于断了牵制我们的筹码。”
“可他们要的是你……”沈屿安的声音哽咽,“万一……”
“没有万一。”江衍打断他,“你放心好了,他们放弃谁都不会放弃你的,我跟你打包票,你妹妹绝对不会有事的。”
沈屿安半信半疑的说:“真的?”
“别废话,跑起来再说。”江衍抬手拍在他粉毛上,率先冲了出去。
沈屿安下意识追上去,声音里还带着点急切:“你倒是说清楚啊!”
三人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奔驰大G冲过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浪,在他们面前猛地急刹。
驾驶室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隼时雨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金发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上车。”
三人迅速上车。
陆烬一上副驾就将隼时雨丢在副驾驶的狙击枪往旁边挪了点。
“坐稳了。”隼时雨踩下油门,大G如黑色闪电般窜了出去。
“你倒是说清楚啊!”一上车,沈屿安就带着压不住的急切催促。
江衍没有立刻开口,他在思考是直接摊牌还是迂回一点。
直接摊牌或许冲击力太大,不如先从逻辑断点入手,让他自己察觉到异常,这样比较好一点。
这是他做研究时常用的策略,先暴露变量,再推导结论。
“关于你的妹妹,”江衍转过头,眼神平静得像在分析一组实验数据,“你能确定的信息有多少?”
沈屿安皱起眉,这问题来得突兀,让他心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什么意思?”
“配合一下,回答我几个问题,暂时别问为什么。”江衍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像是在邀请对方参与一场严谨的验证,“可以吗?”
沈屿安虽满是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叫什么?”江衍抛出第一个问题。
“沈念欢。”几乎没有停顿,答案脱口而出。
“年龄,星座,血型。”江衍紧接着追问,语速平稳,像在记录数据。
这次沈屿安卡壳了,眉头拧得更紧,手指无意识交叉着:“好像……16岁?星座是双鱼座吧?血型……应该是o型?”
尾音里的不确定像投入水面的石子,荡开一圈疑虑。
自己的亲妹妹,不应该说得这么含糊。
江衍没接话,继续抛出第三个问题,语气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在读高几?哪个学校?”
空气瞬间凝固。
沈屿安张了张嘴,脑子里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那些本该清晰的信息变得模糊不清。
他明明应该知道的,可无论怎么想,都抓不住一个确切的答案。
“奇怪……”他低声自语,眼神里的迷茫越来越重。
江衍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已有了数,看来对方的记忆篡改并不算彻底,关键节点上还留着破绽。
他没有给对方缓冲的时间,继续抛出更尖锐的问题:“当年你们家案发过后,你年仅三岁的妹妹去哪儿了?”
“你高考那天,她在做什么?”
“还有,你们是怎么进入那个游戏的?”
一连串的问题像精准的探针,刺破了沈屿安记忆里那些看似平滑的表象。
这些都是人生里刻痕极深的节点,可他的大脑却像被格式化了一样,一片空白。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不是会轻易忘记重要事情的人。
沈屿安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向椅背,仰头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已被清明取代。
他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的笑意:“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他这个情况多半就是江衍的研究造成的。
江衍见他已经认识到了,就言简意赅地解释:“简单来说,当年老师特批了三块第二代的芯片给创生生物科技公司,用于医疗康复这一块的研究,但是这三枚芯片有修改记忆的功能,他们使用了这个功能改写了你的记忆。”
沈屿安愣了愣,随即苦笑出声:“难怪你刚才听到我说有妹妹时,那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合着从头到尾,就是自己脑子里多了段虚假的剧情。
“所以,她不是我妹妹?”他轻声问,更像是在确认一个早已推算出的结论。
“嗯。”江衍应了一声,“她是个样本。从实验设计角度看,保留样本的完整性是基础原则,所以我说,他们暂时不会动她。”
沈屿安没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声音。
而前排驾驶座的隼时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副驾驶的陆烬,对方正在帮他拆解枪械,身上那些被玻璃划出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算了算时间:还有10天。
几人一路无言。
隼时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金色的发丝在晨光里泛着细碎光泽,带着他们在首都的街道上疾驰。
最终停在“万合首都”小区门口。
雕花铁艺大门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门楣上的水晶吊灯未熄,将“万合首都”四个鎏金大字映得格外夺目,连石质门柱上的浮雕都透着贵气。
车子通过扫描确认开进去的时候,沈屿安都不eo了,染着粉毛的脑袋几乎贴在车窗上,扒着车窗看外面的景象:“我去,我们怎么进来的?”
驾驶座上的隼时雨侧过头,阳光刚好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扫车牌。”
“车牌?”沈屿安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脸期待道,“不会是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