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隼时雨的回答轻描淡写。
沈屿安瞬间半个身子探到前排,眼睛亮得像星星:“朋友!不对,哥!你叫什么名字?缺不缺弟弟?哥也行啊!我会端茶倒水,还能陪你打游戏,我可以的!”
后座的江衍扶着额,无奈叹气:“你刚刚不是还在eo吗?”
“这不是想通了嘛!”沈屿安理直气壮地坐回去,目光还黏在车窗外掠过的园林景观上。
蜿蜒的人工溪流上架着汉白玉小桥,岸边种着大簇大簇的牡丹花,园丁修剪整齐的灌木拼成了几何图案,连路灯都是黑色烫金的定制款。
“再说了,有什么比‘去富豪朋友家’更激动的事?这风景,跟苏城林园似的!”
隼时雨被他这副活宝模样逗笑,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对江衍道:“你这位朋友,倒真是有趣。”
“忘了介绍。”江衍连忙补充,“他是沈屿安,隔壁实验组的教授,别看他这样,搞科研的时候还挺靠谱。”
沈屿安看着外面略过的如园林诗画般的风景,兴奋得跟个小学生春游一样。
隼时雨从后视镜里看向那团晃眼的粉毛,目光掠过沈屿安惊讶得微张的嘴,温声道:“你好,我是隼时雨。”
“你好,你是外国人吗?”沈屿安看着他金色的头发问道。
“华国人。”隼时雨指尖拨了下耳后的发丝,眼底闪过一丝柔和,“我母亲是欧洲人,发色随她。”
说话间,车子最终驶入地下车库,感应灯应声亮起。
偌大的车库里每辆都是限量款,地面铺着防滑的大理石。
隼时雨率先下车,引导着他们进入自己家。
拉开双开门的瞬间,意式简约风扑面而来。
胡桃木打造的玄关柜上摆着一座钻石钟表摆件,折射着晨光。
黑色皮革沙发宽大柔软,扶手处绣着暗纹,搭配着灰色丝绒地毯,踩上去几乎听不到声音。
墙面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画框都是金的。
最惹眼的是客厅一侧的展示墙,定制的玻璃柜里摆满了海景谷手办和限量周边。
有早已绝版的星际战舰模型,还有签名版的机甲手办,每一个都纤毫毕现。
连灯光都是专门设计的暖光,衬得展品愈发精致。
沈屿安一进门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粉毛脑袋左摇右晃,手指悬在玻璃柜前,半天不敢碰。
“我去!这个星际战舰模型!我去年蹲了三个月都没抢到!还有这个签名手办,据说全球就五十个!”
他一边惊叹,一边绕着展示墙转圈圈。
隼时雨靠在沙发边,金色发丝垂落在胸前,看着他这副模样,低笑出声:“随便看,喜欢的话,拿一个也没关系。”
“那可不行!”沈屿安瞬间收敛起兴奋,板起脸一本正经,“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这都是你的宝贝,我怎么能要?”
江衍在一旁拆台:“你是怕带回去也穿不回现实世界,白高兴一场吧?”
“要你管!”沈屿安瞪了他一眼,粉毛都炸了起来。
这时,陆烬才从门口走进来,还拿着刚刚隼时雨丢给他的大包。
刚进门就注意到沈屿安的小动作,眉头微挑:“这是怎么了?”
他声音沉稳,自带一种让人安心的气场,刚经历了通宵,眼底却没有丝毫疲态。
“闹着玩呢。”隼时雨迎上去,凑到他身边低声问,“身体怎么样?”
陆烬轻轻点头,示意他可以。
江衍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的小动作,刚要开口问,就见隼时雨转过身,笑容温和:“这里都是套房,带独立卫浴,你们随便选一间休息。”
“对了!”沈屿安突然想起什么,跑到客厅中央,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这房子到底多大啊?感觉能在客厅里跑圈!”
隼时雨指尖抵着下巴想了想:“房产证上写的是520平,实际用起来可能更大点。”
“哇哦——”沈屿安拖长了语调,眼睛瞪得溜圆,“520平!这客厅比我家整个公寓都大!”
江衍懒得看他这副傻样,抬手看了眼光脑,屏幕上显示早上七点整。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昨晚熬了一整夜,现在神经一放松,困意瞬间涌了上来。
他刚想找个房间睡觉,就被沈屿安一巴掌拍在背上:“睡什么睡!快起来商量下,接下来咱们怎么找回去的办法!”
“嘶——”江衍被拍得一激灵,困意散了大半,转头瞪他,“沈屿安,你手劲能不能轻点?”
陆烬的目光始终落在江衍身上,那人眼尾因困倦染开的红,像揉碎的胭脂晕在瓷白皮肤上,连说话都软了几分。
没等沈屿安把话接上,他已开口打断:“先休息,养足精神再说。”
男人坐姿挺拔,黑色作战服的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下颌线绷得利落,却在看向江衍时,眼尾那点冷锐悄悄融了些。
江衍立刻点头附和,转身往卧室走时。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陆烬转头看向隼时雨,后者靠在沙发边,金长发搭在肩头,嘴角勾着看戏的笑,却在对上陆烬眼神时收了回去。
男人站起身时,肩背几乎挡住了半边灯光,黑色作战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时雨,你跟我来。”
隼时雨对着沈屿安抱歉地笑了笑,快步跟上陆烬。
进了卧室,门刚关上,陆烬已转过身,背光而立的身影更显挺拔,薄唇抿成冷硬的线:“你怎么会过去了?你这是连命令都不听了?”
隼时雨立刻收了神色,脊背绷得笔直:“我不能看着你们折在那儿。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他对着他的队长敬了个礼:“队长!我愿意按照军法处置,但是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陆烬的目光落在他眼角的那道陈年旧伤上,又缓缓移回他脸上。
他盯着隼时雨几秒,最终还是松了口,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妥协:“下不为例。”
“是!”隼时雨放下手。
陆烬此刻正抬手解作战服的袖口,小臂线条流畅而有力量,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连血管的走向都透着利落的美感。
“坐。”陆烬朝椅子抬了抬下巴,自己先走到桌边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你刚才在车里听了几句,该知道这次的事不简单。”
隼时雨拉过椅子坐下:“听了两耳朵,很棘手。”
“我先跟你说一下里面的情况吧。”陆烬说道。
外面正在升起的夕阳,让天光一点点大亮,把客厅的窗棂染成金黄色。
沈屿安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休息,大概是怕吵到江衍,他踮着脚从客厅走过。
暖光顺着阳台的缝隙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直到天边最后一点橙红也被暮色吞掉,客厅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某卧室才终于有了动静。
江衍睁开眼时,四肢百骸还带着酸痛。
这几天连轴转的奔波、神经高度紧绷的对峙,让他睡得格外沉。
光脑显示的现在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胸腔里积压的疲惫还没完全散去。
他起身走出卧室,客厅里的讨论声刚好传来。
陆烬、沈屿安、隼时雨三人围着茶桌站着,目光都落在一张泛黄的图纸上,气氛算不上轻松,却透着一股紧绷的默契。
陆烬抬眼看到他调笑了一句:“终于睡醒了啊?”
然后朝他抬了抬下巴:“过来看看这个。”
江衍走过去,认出这是建筑结构图。
纸张边缘发脆,线条却还清晰,显然有些年头了。
一旁的隼时雨立刻解释:“这是老陆今早绕到隔壁大楼摸出来的,你看,咱们现在待的这栋楼和隔壁是同期建的对称建筑,内部承重墙、通道、电梯井的位置,全是镜像对应的。”
陆烬的指尖在图纸上点了点20楼的位置,“上次他们就想把我们押去的就是20楼,他们十有八九被关在那儿。”
江衍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视线很快从20楼移开,落在图纸上方未标注用途的楼层。
最后转向没说话的沈屿安。
他眼底还带着几分担忧和焦虑,江衍语气放缓了些:“王教授必须救,但沈念欢那边……你得想清楚,晚上行动风险太大,我们未必有多余精力分神。”
沈屿安猛地抬头,眼神亮得惊人,没有丝毫犹豫:“只要有余力,就不能放着她不管。她只是个被卷进来的小姑娘。”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不自觉闪过沈念欢前几天的样子,递给他半块肉干时的腼腆、聊起喜欢的小说时眼里的光,那些鲜活的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让他没法眼睁睁看着她陷在危险里。
江衍没再追问,他知道沈屿安的性子,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变,眼下更重要的是晚上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