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
人生起落似浮萍,命运齿轮暗中行。
一朝时来风雨顺,安稳岁月见真情。
改变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便会带着生活往新的方向笃定前行。
沈世钧在明楼周全帮助下,毅然离开了南京,转身在上海一家颇具规模的机械厂谋得工程师一职。
他每日里埋首于堆叠如山的图纸与轰鸣的机器之间,额角常沁着细密的汗珠,将积攒多年的学识与巧思倾注其中。
顾曼桢也早已离开了鸿才书局,进入他所在的工厂担任文书,两人每日清晨并肩走出弄堂,她会细心地替他理好微乱的衣领,他则会接过她手里的布包。
傍晚又相携着踏上归途,身影依偎在霞飞路的梧桐树荫里,偶有晚风拂过,吹起顾曼桢的发梢,沈世钧便会伸手轻轻将其别到耳后,成了这条路上一道寻常却温馨的风景。
诸天百货的生意兴隆,铺面里终日人来人往,智能伙计忙碌的吆喝声、顾客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透着勃勃生机。
小明性子沉静,这些年偏爱书香墨韵,平日里主要打理文具·书店区域。
一次偶然的文人雅集上,他结识了在附近中学教授国文的苏小姐。
苏小姐温婉知性,一身素雅的旗袍衬得身姿窈窕,对古典诗词颇有见地,谈起李白的豪放、李清照的婉约,眼神里闪烁着独特的光彩。
两人便常常在诸天百货三楼的虚拟书店里相聚,一盏清茶袅袅地冒着热气,几卷诗册摊在桌上,便能消磨大半天时光。
每当讨论到兴头上,小明用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那些稀有诗集手稿便缓缓具现出来。
每一次都让苏小姐惊得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下意识地捂着嘴,连声道:“这……这竟是真迹。”
眼里的惊叹与欣赏,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丝丝甜意,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浅笑。
明宇则继承了几分经商的活络,脑子转得快,对市场的变化嗅觉敏锐,与常来帮家里打理布庄生意的张小姐越走越近。
张小姐对布料有着天生的敏感,指尖抚过不同的面料,便能准确说出其成分与特性,说起各色料子的特性与搭配更是头头是道,眼里满是专业的光芒。
明宇则擅长捕捉市场风向,分析顾客的喜好。
两人凑在一起,常常在二楼成衣区的样品室里研究到深夜,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两人专注的身影。
灯光下,他们对着新式布料比划着,张小姐拿起一块浅碧色的绸缎,在身上轻轻一搭:“你看这颜色,衬得人肤色多亮。”
明宇则指着设计图:“领口的弧度再收一点,会更显秀气。”
他们讨论着领口的弧度、袖口的样式,琢磨着如何让传统面料焕发出新的光彩,将定制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张小姐拿着刚裁剪好的样衣,在身上比划着,语气里带着自信:“你看这斜纹布做旗袍,既挺括又不失柔软,定能受欢迎。”
明宇点头附和,眼里满是对未来的规划。
明悦心善,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了便觉得亲切,常去孤儿院帮忙,给孩子们缝补衣物,教他们认字。
在一场热闹的慈善义卖会上,她遇见了留洋回来的周先生。
当时她正耐心地教几个孤儿缝制布偶,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周先生就此移不开眼。
自那以后,周先生成了诸天百货的常客,每次来,手里总会捧着一束洁白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递到明悦面前时,耳根会微微泛红,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分:“看你总在忙,这花……给你添点生气。”
明悦接过花,鼻尖萦绕着清雅的香气,心里也暖暖的,她会笑着道声谢,然后找个好看的花瓶插起来,摆在柜台显眼的位置,每次看到,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
明萱依旧痴迷于画画,画室里的画布换了一张又一张,颜料也用空了一支又一支,只是近来,她的画里多了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笔挺飞行服的青年。
那是刚从法国学飞行回来的李先生,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
不知从何时起,他总爱站在诸天百货外的街角,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看着明萱在窗边作画,看她时而蹙眉思索,握着画笔的手轻轻敲着额头。
时而提笔挥洒,动作流畅而洒脱。
偶尔进来,他会指着画纸笑道:“明萱小姐笔下的上海,比我从空中看到还要鲜活几分,多了好多人情味儿。”
明萱听着,脸颊会悄悄染上一层薄红,笔下的色彩却愈发明快起来,连带着画里的阳光都仿佛更明媚了些。
(醒木一拍)
次年开春那天,上海竟意外下了场罕见的桃花雪,细密的雪花如粉色的精灵般漫天飞舞,落在枝头,空气里都带着几分清甜。
沈世钧和顾曼桢的婚礼就在诸天百货的二楼餐饮区域举行,智能服务员早已将喜堂布置得精致又别致,中西合璧的风格透着巧思。
大红的绸子缠绕着晶莹的西洋吊灯,传统的囍字贴在明亮的玻璃窗上,空气中弥漫着鲜花与糖果的甜香,让人一进来就感受到浓浓的喜庆氛围。
来宾来得格外齐,有工厂里热络的工友,拍着沈世钧的肩膀说着恭喜;有书局的旧同事,拉着曼桢的手嘘寒问暖;还有明家几个孩子各自带来的朋友,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
顾曼桢穿着明悦精心帮她定制的婚纱,洁白的裙摆上用银丝细细绣着细小的桃花,走起来时,她的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笑容,眼神温柔地望向不远处的沈世钧。
沈世钧的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口袋里别着一张明萱特意为他画的小像,画里的他眉眼带笑,透着股憨直的幸福。
交换戒指的时刻,明楼作为证婚人走上前,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满室宾客,最后落在新人身上,声音沉稳而温和:“缘分这东西,看着像风,无形无质,仿佛抓不住,其实啊,它就藏在过日子的点点滴滴里,藏在危难时的相扶,藏在平淡中的相守。愿你们往后的日子,能互敬互爱,携手走过漫长岁月。”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奋力穿过云层,洒下万道金光,落在新人相拥的背影上,暖融融的,像化不开的蜜糖,甜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婚礼的喜庆余温还没散尽,诸天百货的春日特惠活动便热热闹闹地拉开了序幕,锣鼓声、鞭炮声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
明宇和张小姐联手设计的几款新式旗袍成了店里的抢手货,引得爱美的女士们争相订购,柜台前挤满了人,都在询问旗袍的款式和取货时间。
那些旗袍设计巧妙,领口的盘扣缀着细小的珍珠,走动间微微晃动,闪着温润的光;裙摆开衩处则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线条流畅,既有旧式女子的温婉含蓄,又添了几分新时代的利落洒脱。
张小姐拿着厚厚的订单账本,笑得眉眼弯弯,眼角的细纹里都盛满了笑意:“明宇,你看这月的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中旬了。”语气里满是喜悦和期待。
明宇正对着面前的智能光幕,专注地调整着新款布料的配色方案,指尖在屏幕上滑动,闻言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半小时后两人便兴致勃勃地往门外走,脚步都带着轻快。
路过三楼楼梯口时,正看到小明和苏小姐在虚拟书店里临摹碑帖。
苏小姐握着毛笔,手腕悬在铺好的宣纸上,神情专注,眉头微蹙,却在落笔前有了一丝犹豫,似乎在琢磨着笔画的走势。
小明站在一旁,声音放得极轻,耐心指点:“这笔‘捺’画,要像刀削斧劈一样有力道,你看这《九成宫》里的字,藏锋处要收得住,力道蕴藉其中,露锋时才能显得劲挺。”
说着,还拿起一支备用笔,在旁边的废纸上示范了一下。
苏小姐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抿唇一笑,手腕轻转,笔尖落纸,纸上立刻落下一个风骨峭峻、气韵生动的笔画。
她自己也颇为满意,抬头对小明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眼里像含着星光。
不远处的虚拟书架上,小明特意具现的《兰亭序》真迹投影在半空中,字迹飘逸洒脱。
明悦抱着一摞彩色布料从楼梯上上来,布料的颜色鲜艳明快,见此情景,忍不住笑着打趣:“小明这是要把苏小姐教成一代书法家啊?”
声音清脆,带着笑意。
苏小姐被说得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手里的毛笔轻轻在砚台上蘸了蘸墨。
小明却一本正经地纠正:“是互相切磋,共同进步罢了。”
他话锋一转,想起一事,又道:“对了明悦,周先生刚才来电话,说他从国外带了些新式的环保染料,颜色鲜亮还不易褪色,问你要不要去看看,或许对孤儿院的孩子们做衣裳有帮助。”
明悦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真的吗?那太好了!”
她最近正琢磨着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做些颜色鲜亮的衣裳,让他们穿上也能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明媚。
“我这就去找他,”她脚步轻快地转身往外走,衣角不经意间扫过栏杆上摆放的白玫瑰——那是周先生今早特意送来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后院的画室里,阳光透过天窗洒下一片光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图案,明萱正对着画布仔细调色,调色盘上的颜料被她调和得恰到好处,画板上是外滩的全景,色彩绚烂,充满了生命力。
李先生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闲适地晒着太阳,手里转着一副黑色的飞行墨镜,目光落在明萱的侧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昨天试飞了新机型,从高空往下看外滩,那景致,跟你画里的一模一样,”他望着画布上蜿蜒的黄浦江,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就是……总觉得少了点人间的烟火气。”
明萱听了,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蘸了点赭石色,握着画笔在画中的万国建筑群下添了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还有几个追逐嬉戏的孩童,瞬间让画面鲜活了起来。
“这样呢?”她侧过头问,眼里带着期待。
李先生站起身,凑近看了看,眼里露出赞赏的光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去,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微微有些僵硬:“给你的,上次去巴黎转机,见这颜料成色极好,想着你或许能用得上。”
明萱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管纯净的群青色颜料,在阳光下泛着宝石般深邃而温润的光泽,她心头一暖,像被暖流包裹,轻声道了句:“谢谢你,我很喜欢。”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给诸天百货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红烧肉的浓郁香气、清蒸鱼的鲜美味道弥漫开来,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脸庞,却挡不住那份温馨。
汪曼春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或谈论着生意,语气里满是干劲;或分享着趣事,引得大家阵阵欢笑,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她夹起一块炖得酥烂的红烧肉,放进明楼碗里:“你看他们,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倒比我们这当父母的还忙。”
语气里带着嗔怪,却满是疼爱。
明楼咽下嘴里的饭,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孩子们,又看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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