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自己也局促得很,红着脸想把裤腿放下,嗫嚅着说:“老板娘,我这……是不是太腌臜了?”
汪曼春却丝毫没露嫌恶,拿出消毒水和棉签,一边仔细清创一边轻声说:“忍着点,有点疼,过了这阵就好了。”
清理干净后,她又熟练地敷上药膏,用纱布一圈圈缠好,才抬眼嘱咐:“这药每天换一次,千万别沾着水,也别用脏手碰。实在没钱买药就来铺里拿——记着啊,可别拖成大病,身体是本钱!”
汉子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红着眼圈使劲点头,声音带着哽咽:“谢谢您,谢谢老板娘……您真是好人,比那当官的强多了!”
明萱在一旁帮着递东西,趁他道谢时,悄悄把两包备用的药膏塞进他手里,朝他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别说破”。
汉子攥紧药包,千恩万谢地走了,背影都挺直了几分。
午后的阳光正烈,晒得地上都冒热气,前院的早餐铺里,街坊们正就着馒头喝豆浆,忽然“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
几个日本兵闯了进来,军靴在青石板上踩出“咚咚”的沉重声响,跟打鼓似的,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呼啦啦”一片。
为首的军官歪戴着军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半张脸,腰间挎着长刀,刀鞘上的铜扣闪着寒光。
他用生硬的中文吼:“都出来!通通检查!谁也不许动!”
街坊们吓得纷纷往后缩,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怀里的娃“哇”地哭了,她自己也忍不住发抖,手都抱不稳孩子。
小明却端着一笼刚出炉的白馒头走过去,脸上还努力带着笑,想缓和气氛:“太君辛苦了,尝尝?刚蒸好的,热乎着呢,垫垫肚子?”
那军官却嫌恶地一把挥开他的手,“啪”的一声,馒头“咕噜噜”滚落在地,沾了层灰,白花花的面染上黑泥,看着格外刺眼。
小明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就在这时,明楼从店铺监控管理室走了出来。
他慢悠悠地掸了掸长衫前襟的褶皱,仿佛刚才的冲突与他无关,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太君是来检查卫生?我们这铺子每天都打扫三遍,食材也都是新鲜的,不信您看这检疫报告。”
说着,他抬手递过去一个纸张,上面各项指标清清楚楚,连消毒记录都写得明明白白——完全符合这个时代规范的文件,挑不出半点错处!
那军官眯着眼,凑近了看了半天,手指在纸张上戳来戳去,跟找虱子似的,却没找出半点毛病。
他不死心,又把阴鸷的目光投向那几台还在运作的点菜机,那眼神,跟饿狼盯着肥肉似的,抬手就要往下砸:“这是什么鬼东西!砸了!”
“哎,太君且慢!”汪曼春忽然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没穿白大褂,换了身合身的旗袍,衬得身姿婀娜,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娇俏,眼神却透着冷静,字字清晰:“这机器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西洋运来的,听说还是最新的型号呢——您看这做工,这技术,全北平城都难找第二家!”
她顿了顿,看着军官的眼睛,话里带话地说:“太君要是砸了,上面问起来,说您毁坏了西洋技术样品,怕是不好交代吧?我可听说,最近皇军正提倡学习西洋技术呢——您这一砸,岂不是跟上面对着干?”
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
那军官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跟调色盘似的。
他狠狠瞪了汪曼春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吃人,可转念一想,这话确实在理,真闹到上面,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下手,骂骂咧咧地挥手:“走!晦气!”带着手下的兵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日本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胡同尽头,小明才蹲下身,想去捡地上的馒头,嘴里还念叨:“怪可惜的……”
却被明悦拉住了手腕:“别捡了,都脏了。”
她转身到智能厨房,没一会儿又端出一笼热气腾腾的新馒头,挨个分给刚才被吓到的街坊,笑着说:“没事了,大家趁热吃,刚出锅的,管够!”
有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接过馒头,指尖触到温热的面,眼圈一下子红了,抹着眼泪说:“你们这铺子,真是我们胡同的活菩萨啊……要不是你们,刚才那阵仗,我们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七嘴八舌地道谢,屋里的气氛又暖和起来。
傍晚关店时,店铺监控管理室的信誉值面板上,那道绿色的进度条又悄悄涨了一截。
明宇翻着借阅登记本,忽然“噗嗤”笑出声,指着其中一页给大家看:“你们看,钱先生借了本《论持久战》,还特意在后面备注‘需续借一个月’,那字写得,笔锋刚劲,可认真了!”
明楼接过本子,指尖在那行遒劲的字迹上轻轻敲了敲,眼底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暖意,轻声说:“书籍数据库把这书再备几本,别让想看的人等着——越是这种时候,越得让大家心里有杆秤,明白路该往哪儿走。”
夜色渐渐浓了,胡同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幅幅水墨画。
“诸天百货”的木匾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颗落在乱世里的星,默默照着来来往往的人。
明萱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忽然轻声道:“今天那个日本军官,徽章的检测功能显示,他手上至少有三条人命——都是我们胡同附近失踪的百姓。”
汪曼春正端着茶杯的手猛地紧了紧,指节泛白,瓷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她声音冷了几分,像结了冰:“这笔账,迟早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血债,必须血偿!”
明楼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晚风吹进来,带着隔壁院子飘来的饭菜香气,还有远处巷子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那是烟火人间的味道。
他回头看向屋里的几人,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力量:“守住这家店,就是守住这点烟火气。”
众人相视一笑,眼里都亮着光,那光里有坚定,有希望。
(醒木“啪”地一响,转场诗)
晨光初绽照药台,凉棚新搭引春来。
稚语声声传暖意,巧破刁蛮显智慧。
今儿个天刚亮透,东边的日头刚挣脱云层,像个刚睡醒的红脸膛小子,中药铺的义诊台前就支起了新搭的凉棚。
那竹架上爬着几片翠绿的叶子,是明宇今早特意从后院挪来的,嫩得能掐出水,透着几分勃勃生机,看着就让人心里敞亮。
明萱抱着一叠干净的粗布垫从仓库出来,她挨着把垫子铺在长凳上,指尖划过凳面时,触到一片温润——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汪曼春临睡前悄悄用温水反复擦拭过的,怕早起的老人孩子坐得凉了身子。
第一个来的是祁家的老太太。
您瞧她,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银簪绾着,一丝不苟。
她膝盖的风湿犯了,拄着根雕花拐杖,一步一挪地挪进门时,明悦正端着个粗瓷大碗往外走,碗里是刚熬好的姜枣茶,热气腾腾的,香气能飘出半条街。
“奶奶,您先喝口热的暖暖身子。”明悦快步迎上去,把茶碗稳稳递过去。
那瓷碗外壁裹着层厚实的棉布套,针脚细密,是明宇用裁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缝的,贴心着呢。
“我们一早就在配新的膏药,说特意加了驱寒的药材,对您这老寒腿准管用,保管贴了就舒服!”
老太太双手捧着茶碗,掌心被暖得发烫,她望着明悦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
热气氤氲了视线,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们这铺子的孩子,心眼比亲儿女想得还周到,真是……真是让我老婆子不知道说啥好。”说着,用袖口悄悄抹了抹眼角。
虚拟书店里,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碎金子。
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又来了,怀里紧紧抱着《安徒生童话》,书页边缘已经有些卷了,却看得比宝贝还重。
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小脑袋,都是胡同里的孩子,一个个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像一群小麻雀。
“姐姐,我能把故事念给他们听吗?”她仰着小脸问明宇,辫子梢上还别着朵明悦给的红绒花,在晨光里格外显眼,晃得人眼亮。
明宇正整理着书架,闻言转过身,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当然能!不光能念,还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呢!”
他转身从里屋搬来个小矮桌,又颠颠地跑到智能厨房,端出一碟炒得喷香的花生,倒在桌上的粗瓷盘里:“念吧,声音大点,让隔壁修鞋的张叔、还有磨剪子的李大爷都听听,也让他们沾沾孩子们的喜气!”
孩子们立刻围坐成圈,小屁股挤在一起,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叽叽喳喳的。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地念起了《丑小鸭》的故事。
那声音飘出窗棂,脆生生的,惊得槐树上栖息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却让路过的行人格外驻足,脚步都忍不住放慢了些,嘴角带着笑意听上两句——这乱世里,孩子的笑声比什么都金贵啊!
晌午时分,日头正烈,晒得地上能烙饼。
旧货收购铺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来个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
那军装洗得发白,袖口磨得发亮,露出的手腕上青筋突起,一看就是个苦熬过来的。
他怀里揣着个东西,用块旧手帕裹得严严实实,神情有些局促,眼神却透着股韧劲。
“想……想换些纱布和碘酒。”
他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好好喝水,指节上还有几道未愈合的伤口,结着暗红的血痂,看着就让人心疼。
明楼正低头擦拭一个旧铜炉,闻言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温和得像春日里的湖水:“东西拿来我看看。”
年轻人解开手帕,露出块怀表。
表盘边缘裂了道缝,玻璃罩也碎了一小块,却能看出机芯是瑞士的,走时依旧精准,滴答滴答,像在数着时间。
“这表值十斤粮食,”明楼掂量着怀表,语气平静,“再给你加两捆纱布,够用一阵子了。”
他喊小明去仓库里取物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年轻人腰间露出的半截枪套——是汉阳造,枪身被磨得发亮,却擦得干干净净,保养得极好,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爱枪如命的主儿。
傍晚关门时,夕阳把胡同染成了橘红色,像打翻了的胭脂盒。
汪曼春正在中药铺盘点药材,鼻尖萦绕着当归和黄芪的香气,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尖利的争执声,刺破了这宁静的黄昏。
她放下手里的盘点记录本,快步走出去,只见冠晓荷的老婆招娣叉着腰站在日用品铺的货架前,活像只斗架的母鸡。
她手里捏着块被虫蛀得满是小洞的绸缎,正对着智能导购员撒泼:“这料子明明是你们货架上的!我昨天刚买的,今天就发现有虫眼,你们怎么就不认账?我不管,就得给我换两斤红糖!少一两都不行!”
那智能导购员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声音:“非本店商品,不予兑换。”
汪曼春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块绸缎上,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虫眼。
那孔洞边缘已经发黑,显然是经年累月被虫蛀的痕迹,绝非店里新上架的货物——她店里的料子,都是精挑细选,别说虫眼,连个线头都挑得干干净净。
“招娣嫂子,”她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料子上绣的缠枝莲,是三年前东单那家瑞蚨祥的独款。”
她顿了顿,看着招娣瞬间僵硬的脸,像被施了定身法,补充道:“那年冠先生还在那做过件马褂,穿了没几次就说不合身,扔在箱底蒙尘呢,是不是?”
这话一出,招娣的脸“腾”地涨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像煮熟的虾子。
她捏着绸缎的手松了松,周围的街坊也开始指指点点:“原来是想讹人啊”“真是丢死人了,还好意思在这儿撒泼”。
招娣再也待不住,狠狠瞪了汪曼春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吃人,可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拎着绸缎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了,背影狼狈得像被赶的鸭子。
入夜后的店铺监控管理室,只剩下一盏台灯亮着,像暗夜里的眼睛。
窗外的槐树叶被晚风拂得沙沙作响,像有人在低声絮语,说不尽的秘密。
胡同里最后一盏灯也灭了,只剩下沉沉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诸天百货”的木匾在月光下静静悬着,漆色温润,檐角的铜铃被风一吹,偶尔发出“叮铃”的轻响,清脆悦耳,像在给这乱世里默默守护的人们,哼一首温柔的夜曲。
怎么样,各位看官,您要是觉得这段故事有趣,别忘了给我点个赞和评论!
欲知后续如何,我们就一同期待他们新的精彩故事,明天同一个时间请听下回分解!您们可一定要继续来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