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
要说这边城的故事,真是越品越有滋味。
诸天阁的灯笼刚在暮色里亮起来,就见渡口那边摇过来一只乌篷船,船头立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麻袋,脚步“噔噔噔”踩在石板上,直往店铺来。
“掌柜的,听说您这儿收稀罕物?”
汉子嗓门亮得像铜锣,一进门就把麻袋往地上一搁,“哗啦”一声,倒出半袋圆润的鹅卵石,石面上竟天然带着些纹路,细看像极了山水图。
“这是俺在江滩捡的,家里婆娘说看着怪好看,您看能换点啥?”
明楼蹲下身拿起一块,指尖抚过石面的冰凉,用徽章一扫,光屏上跳出“天然奇石,含微量灵气”的字样。
他眼睛一亮,这可是本地独有的宝贝!
“这样,”他指着食品铺的腊肉,“给你两斤腊肉,再添一坛米酒,成不?”
汉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成!太成了!俺家娃子就惦记这腊肉呢!”
扛着东西走时,还一个劲念叨:“诸天阁的掌柜,实在!”
这边刚送走汉子,那边汪曼春正在中医铺整理药材,就见那私塾先生气喘吁吁跑进来,手里举着片竹简,脸都涨红了:“明掌柜!您看!这石刻上的字,竟和这竹简能对上!”
原来先生带学生去古桥探查,真在桥洞石壁上发现了模糊的刻字,与之前那卷竹简的内容能凑成完整的建桥记事,连当年工匠的名字都清清楚楚。
小明赶紧把石刻拓片扫描进数据库,虚拟书店的“本地文化收录”进度条“噌”地跳到了45%。
先生看着光屏上拼接完整的文字,激动得直搓手:“这下可算全了!全了!”
明楼递过一杯热茶:“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把这些整理成册,让镇上的人都瞧瞧自己家乡的历史。”
先生连连点头,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
转过天来,天刚放晴,小红就领着七八个孩子跑来了,每人手里都捧着些“宝贝”——有晒干的野花,有编得歪歪扭扭的草蚱蜢,还有个小姑娘举着块半透明的云母石,说是在山顶捡的,能映出彩虹。
“俺们听小红说,你们收好看的东西!”孩子们七嘴八舌的,把柜台围得水泄不通。
明悦笑得眉眼弯弯,从文具区拿出一堆彩色折纸:“这些都能换折纸,教你们折小船、折凤凰好不好?”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小红最机灵,拿着折纸跟着明悦学,不一会儿就折出只红船头的小船,往柜台那只木雕小船旁边一放,竟像一对姐妹船。
正热闹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哐当”一声,是那货郎挑着担子摔了一跤,胭脂水粉撒了一地。
他急得直跺脚,眼眶都红了——这可是他跑了半个月山路收来的货。
汪曼春让智能仿真人拿来扫帚,自己蹲下身帮着捡,见有盒胭脂摔裂了角,却没坏,便道:“这些我们都要了,按原价换,再送你双胶底鞋,下次走路稳当些。”
货郎愣了愣,突然抹了把脸:“俺……俺谢您了!”
到了夜里,明楼看着店铺信息面板上78%的信誉值,还有“本地文化收录”55%的进度,对汪曼春道:“你发现没有?这边城的人,看着粗粝,心却比沱江水还清亮。”
汪曼春正给那堆奇石分类,闻言点头:“ 可以去江滩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奇石,摆到店里当摆件,也算一景。”
话音刚落,就见窗外闪过个黑影,竟是那瘸腿少年,手里攥着把刻刀,正往吊脚楼的木柱上刻着什么。
明萱悄悄拉开窗,见他刻的是只白鹭,翅膀张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少年刻完,对着诸天阁的方向鞠了一躬,一瘸一拐地跑了。
(醒木再拍)
各位看官,您猜怎么着?
第二天一早,明楼带着明宇去江滩寻奇石,刚走没多远,就见那瘸腿少年蹲在江边,手里捧着块石头打磨,晨光洒在他专注的侧脸,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沉静。
听见脚步声,他慌忙把石头往怀里塞,红着脸往芦苇丛里躲,却被明楼叫住:“小兄弟,刻的啥好东西?”
少年忸怩着掏出石头,竟是个巴掌大的石砚,砚台边缘刻着沱江的水波,虽不精致,却透着股灵气。
“俺……俺想刻个砚台,换那本《楚辞》看看。”
他声音细若蚊呐,手指却紧紧攥着石砚,生怕被抢了去。
明楼接过石砚,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见那刻痕深浅不一,显然下了不少功夫,便笑道:“这砚台刻得好,别说换《楚辞》,再送你套毛笔成不?”
少年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蹦出句“真的?”,那惊喜的模样,活像捡了金元宝。
这边正说着,江对岸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抬着个大木盆往河边跑,盆里竟是条半人长的大鲤鱼,鳞片闪着金红的光,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昨晚撒网逮着的,活了怕有十年了!”
领头的汉子嗓门洪亮,“想换点精米,给娃子们熬粥!”
明宇眼疾手快,指挥仿真人搬来两袋精米,笑道:“这鱼我们收了,再添两斤红糖,给嫂子补补身子。”
汉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诸天阁的掌柜,真是菩萨心肠!”
回到店里,汪曼春正对着那只木柱上的白鹭出神,见明楼回来,指着翅膀处的刻痕道:“你看这少年的手艺,虽不娴熟,却有股子灵气,若是好好教,将来定能成个好木匠。”
正说着,小红抱着个陶罐跑进来,罐口飘出阵阵酒香:“俺爹酿的米酒,说给你们尝尝!”
揭开盖子,醇厚的酒香漫开来,明悦舀了一勺尝,甜丝丝带着米香,当即赞道:“比城里的酒还地道!”
午后日头正好,私塾先生带着几个学生来送拓片,这次竟拓出了石刻里藏着的一首诗,字迹苍劲,写的是建桥时工匠们的辛苦。
“‘一锤一凿垒青山,一绳一木跨碧川’,写得多好!”
先生摇头晃脑地念着,眼角的皱纹里都堆着笑,“明掌柜,我们把这些诗抄在宣纸上,贴在店门口,让来往的人都瞧瞧?”
明楼欣然应允,不多时,店门口就围了不少人,有念诗的,有赞叹的,连那老船夫都拄着拐杖来凑趣,眯着眼道:“原来这桥,还有这么多说道!”
傍晚时分,货郎背着个新竹篓来了,里面竟是些晒干的野花,红的像火,黄的像金。
“俺听小红说,汪老板娘喜欢花草,这些是后山采的,能泡水喝,也能当香料。”
他挠着头笑,“换两盒那‘不褪色的墨’,给先生送过去。”
汪曼春选了个青瓷瓶,把野花插进去摆在柜台,顿时满屋生香,她笑着递过墨:“这花我收下了,墨算我送先生的。”
货郎哪里肯依,硬把一捧野栗子留下,才挑着担子乐呵呵地走了。
入夜后,明萱在三楼整理虚拟书店的资料,突然发现数据库里多了条新记录,竟是那瘸腿少年用石砚换来的《楚辞》上,多了几处稚嫩的批注,字歪歪扭扭,却句句透着认真。
她笑着喊来小明:“你看,这孩子竟真的看进去了。”
小明凑过去一看,见其中一句“乘舲船余上沅”旁,写着“沅水是不是像沱江一样清?”,忍不住笑道:“回头找本地理书给他,让他瞧瞧外面的世界。”
正说着,窗外突然亮起一串灯笼,是镇上的人提着灯来道谢,有的端着刚蒸的米糕,有的捧着自家织的粗布,连那纤夫领头的汉子都来了,手里举着壶老酒:“明掌柜,俺们没啥好谢的,这酒您务必收下!”
灯笼的光映在众人脸上,比店里的灯还暖,沱江的水声伴着笑声,竟比任何乐曲都动听。
(醒木一拍)
各位看官,要说这沱江的夜色,真是越品越有味道。
镇上人提着灯笼散去没多久,诸天阁的木门又被轻轻推开,这次进来的是那私塾先生,手里捧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脸上带着几分神秘。
“明掌柜,您看这个。”
他一层层揭开油纸,露出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建桥工匠名录”,字迹早已模糊,“这是从祠堂旧书堆里翻出来的,竟能和石刻上的名字对得上!”
明楼接过册子,指尖拂过脆薄的纸页,见上面不仅记着工匠姓名,还有每人的籍贯、擅长的手艺,甚至有位石匠的批注:“江心有暗礁,需以生铁固基”。
小明赶紧扫描存档,虚拟书店的“本地文化收录”进度条“噌”地跳到了65%,光屏上还弹出提示:“触发隐藏任务:修复古桥石刻”。
“这任务来得巧!”明宇摩拳擦掌,“我们有现代修复剂,保准能把石刻补得跟新的一样。”
汪曼春却摇头:“得用本地的法子,石灰混糯米浆,既结实又不破坏古韵,你说对不?”
明楼点头称是,当即让智能仿真人准备材料,约定三日后和先生一同去修石刻。
转过天来,江滩上热闹非凡——小红带着孩子们捡贝壳,货郎摆开摊子换物件,连那老船夫都撑着船,帮明楼捞江底的奇石。
正忙得欢,忽听芦苇丛里传来“哎呦”一声,是那瘸腿少年摔了跤,手里的刻刀飞进了江里。
他急得直拍大腿,那可是他爹留下的唯一念想。
明楼二话不说,让明宇启动水下探测仪,没过片刻就把刻刀捞了上来,只是刀柄摔裂了。
少年捧着刻刀直掉泪,明萱见了,从背包里取出块红木边角料:“我给你重新做个刀柄,再刻上你的名字,好不好?”
少年抬起头,眼里的泪还没干,却笑出了两个酒窝:“俺叫石头,就刻‘石头’俩字!”
到了修复石刻的日子,明楼带着材料和工具,与先生、石头一同来到古桥。
石头虽腿瘸,爬桥洞却灵活得很,拿着小凿子一点点清理刻痕里的淤泥,额头上的汗滴进石缝,他都顾不上擦。
明楼调兑石灰糯米浆,汪曼春用小刷子细细填补缺损的字迹,那“一锤一凿垒青山”的“山”字缺了最后一笔,石头瞅着,突然拿起凿子,稳稳地补了上去,力道竟和古人如出一辙。
等活儿干完,夕阳正好照进桥洞,补好的石刻在金光里闪闪发亮,连那首诗都仿佛活了过来。
先生摸着石刻叹道:“这手艺,是要传到石头手里了。”
石头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个木盒,里面是个木雕的诸天阁,飞檐上的铜铃竟是用贝壳做的,风一吹,“沙沙”作响。
回到店里,明楼看着店铺面板上88%的信誉值和80%的文化收录进度,突然听见虚拟书店提示:“本地居民石头上传原创木雕图纸——《沱江渔火》”。
点开一看,图上的吊脚楼亮着灯,水面漂着纸船,正是诸天阁此刻的模样。
(醒木轻敲,留个扣子)
各位看官,自从石头那幅《沱江渔火》木雕图纸进了虚拟书店,诸天阁可就更热闹了。
镇上的木匠铺掌柜揣着块上好的楠木找上门,非要换这图纸:“俺要照着刻个大摆件,摆在祠堂里,让老少爷们都瞧瞧边城的景!”
明楼笑着应了,只换了他两斤刨花——这东西用来清洁奇石上的纹路,再好不过。
没过几日,祠堂门前真摆上了那尊木雕,比石头的图纸还精致几分,诸天阁的灯笼、沱江的纸船、甚至连明家几口人的身影都刻在了上面,引得镇民们天天围着看。
石头站在人群后,看着自己的画变成大家伙,脸涨得通红,手却悄悄攥紧了明萱给重做的刻刀柄——红木柄上“石头”二字被摩挲得发亮。
这天午后,天降小雨,沱江笼在薄雾里,倒有了几分水墨画的意境。
汪曼春正在中医铺翻药材,忽见门帘一挑,走进个穿蓑衣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布包,揭开一看,是些晒干的紫苏叶,叶片边缘还带着雨珠的湿气。
“听小红娘说,这叶子泡水能治风寒。”
妇人声音怯怯的,“俺家汉子拉纤淋了雨,能换点不?”
汪曼春刚要应,就见妇人衣角露出半截绣品,是片芦苇花,针脚竟和小红娘的帕子如出一辙。
“您是小红的三婶吧?”
汪曼春认出她,“这些叶子不用换,我再给您包些生姜,熬水喝发发汗。”
妇人眼圈一红:“俺……俺给您绣个荷包吧,就绣这沱江的水纹。”
雨停时,明宇在江滩捡到块奇事——石头里裹着颗小小的贝壳,壳上的纹路竟像极了诸天阁的万字纹窗棂。
他捧着奇石往回跑,正撞见石头蹲在吊脚楼的木柱旁,手里的刻刀在白鹭翅膀上又添了几笔,这次刻的是细小的水珠,像是刚从江面上飞起来似的。
“明楼掌柜,”石头指着刻痕,“俺想把镇上的人都刻在木柱上,您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