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结束了,云逸仍站在沙盘前。他的手按在机关上,指节泛白,掌心微微发烫。
灵悦收剑入鞘,走到他身旁,轻声说:“赢了。”
“是赢了。”云逸点头,目光未曾离开沙盘,“但有人不愿我们安稳。”
这时,墨玄从门口走来,腰间挂着酒葫芦。他刚从西岭归来,拍去衣上的尘灰:“那边的衰脉散已撒完,一个外人都进不来。”
“外面的人进不来。”云逸转过身,“可里面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了。”
角落里,哑奴蹲在地上,竹简置于膝头。他喉头微动,竹片上浮现出几个字:流言四起,查不到源头。
“我刚才路过膳堂。”墨玄开口,“两个新弟子在议论,说你改了凝心丹的配方,只供给亲信。还有人说这次伏击是借刀杀人,为的是清除不听话的人。”
灵悦皱眉:“胡言乱语。凝心丹每日由药阁统一发放,我可以作证。”
“真假并不重要。”云逸打断她,“只要有人信,便会生乱。”
他走向桌边,提笔写下几行字:封锁所有传讯玉简记录,调取昨日至今的出入名单,彻查子时后进入情报房者。
他对墨玄道:“此事不可张扬。你换一身普通弟子服饰,去东区休息厅走一趟。若你提起我对某些人偏袒,看谁立刻接话。”
墨玄挑眉:“你想引蛇出洞?”
“不是引。”云逸放下笔,“是等他自己现身。”
哑奴起身,将竹简贴地划了一圈。他闭目凝神,指尖轻按额心,似在倾听什么。片刻后,竹简浮现新字:听风骨尚可使用一次,能追溯三日内隐秘对话,时限一炷香。
“够了。”云逸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在竹简旁,“用吧。”
灵悦伸手欲拦:“这东西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正是该用的时候。”云逸语气平静,“人心散了,比什么都危险。”
哑奴不再多言,打开布包,倾出些许粉末洒于竹简四周。他盘膝而坐,喉间轻震,竹片上的字迹渐渐消散,转为模糊的画面与断续之声。
画面晃动,声音零碎。
一道背影立于月下,低声低语:“只要他们内斗起来……我便有机会。”
灵悦眯眼细看:“那人腰间佩戴后勤部的编号牌。”
“看清了。”云逸紧盯那串数字,“是赵坤。”
墨玄冷笑:“那个去年考核落榜、当众摔令牌的执事?我一直觉得他不对劲。”
“搜他房间。”云逸下令,“即刻行动。”
半个时辰后,墨玄归来,手中握着半张焦黑的纸。
“藏在枕头底下,未烧尽。”他摊开纸页,“上面写着‘只需搅乱人心,自有外力接应’。笔迹与近日签到簿一致。”
灵悦接过查看:“这是魔宗所用的阴纹纸,遇火不灭,唯有特定渠道才可持有。”
“他还用了迷魂香。”墨玄拿出一只小瓶,“气味极淡,混在安神香中,使人听闻谣言也不觉异常。此香,外界难寻。”
云逸静听完毕,最后问:“他人在何处?”
“关押于审讯室,嘴很硬,坚称被人陷害。”
“带他来议事堂。”云逸起身,“当众说个明白。”
消息传开,议事堂前很快聚拢了不少人。皆是近来听闻流言的弟子与执事,不少人脸上仍带着疑虑。
云逸立于高台之上,身后是沙盘与地图墙。灵悦立于右后方,手按剑柄;墨玄抱臂立于左侧,酒葫芦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