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监督东部防线的演练。”云逸说,“那边换了两批新人,我要确保他们认真操练。”
灵悦应下,未再多问。
会议进行中,一名弟子匆匆闯入,报告巡逻队有人私自换班,理由是疲惫不堪。
云逸当即下令:“擅自换班者记过一次,队长罚三个月俸禄。自此刻起,凡擅离职守或私自调岗者,一律按临阵脱逃处置。”
众人面色微变。
有人低声嘀咕:“有必要如此严苛吗?”
云逸听见了,却不恼。他放下笔,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知道大家都累了。我也想好好睡一觉。可我母亲死于一次疏忽,哑奴师父毁于一次轻敌。我不想再让悲剧重演。”
议事堂彻底安静下来。
哑奴缓缓蹲下,从袖中取出一块残损的阵盘,以灵力细细擦拭。动作缓慢,却一丝不苟。那阵盘布满裂痕,符文黯淡,曾是三百年前护山大阵的核心部件之一。
云逸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您怎么看?”
哑奴喉头滚动,声音低哑:“人心,比阵法更容易坏。”
这句话落下,所有人陷入沉默。
云逸站起身,对众人道:“我将成立防务监察组,由可靠的老将带队巡查。发现问题,立即通报。不压事,不瞒报。”
“可这样会不会让人惶恐不安?”有人担忧。
“比起惶恐,我更怕他们成了内鬼还浑然不知。”云逸语气平静,“我已经安排了一名曾被洗脑的弟子现身说法。他原是巡逻队长,连续三日无意识传递情报,直到识海崩裂才被察觉。”
堂内气氛愈发压抑。
灵悦低声问:“什么时候讲?”
“明日晨会。”云逸答,“让他们亲眼看看,敌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的。”
会议将近尾声,云逸最后说道:“防务不只是阵法和巡逻。它是心中的一根弦。一旦松了,什么都守不住。”
快到午时,阳光斜照进议事堂。
云逸立于中央,执朱笔圈出最后一个需加固的法阵节点。左手搭在桌沿,指尖轻敲三下——这是给墨玄的暗号,表示一切按计划推进。
灵悦默默递来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墨玄倚在门边,酒葫芦静止不动,神情罕见凝重。哑奴仍在角落擦拭阵盘,指缝间灵力微闪。
云逸凝视地图上的西谷标记,纹丝未动。
忽然,门外传来通报声。
一名传令弟子站在门口,脸色发白:“东区……东区巡逻队发现一名弟子昏倒在岗亭外,怀中有一张烧剩的纸片。”
云逸抬眼:“拿过来。”
弟子疾步上前,双手呈上残片。
纸上字迹焦黑,仅能辨认几个词——“三更”、“归尘”、“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