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云逸已坐在议事堂的主位上。
桌上摊着联盟最近七天的巡逻记录与法阵日志。他一夜未眠,眼尾泛红,目光却沉稳如铁。指尖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圈出三处监控盲区——这些地方本应由灵石阵感应,可过去两天信号中断三次,恰好都在换岗间隙。
他将一根玉簪置于地图西北角。昨夜那道红光闪过时,玉簪曾微微震颤,仿佛有所呼应。这不是错觉。
辰时一到,门被推开。
灵悦第一个进来,手中握着一张防务图。她不发一言,走到云逸身旁,将图纸缓缓铺开。墨玄随后而入,一身红衣,腰间挂着酒葫芦,进门时不经意轻碰了下门框。最后是哑奴,佝偻着背走进来,右手紧攥半截竹简,脚步极轻。
人齐了,云逸开口:“西谷昨夜出现了阴火符的痕迹。”
众人神色骤变。
“阴火符?”墨玄挑眉,“这种老东西还有人用?”
“正因为它陈旧,才容易被人忽略。”云逸指向玉簪所压的位置,“守卫昨夜被人控制,说出了‘三更换频,归尘集见’。我查了古籍,这是他们三十年前使用的暗语。”
墨玄低头啜了一口葫芦中的液体,脸色渐沉。
灵悦点向东部防线:“若敌人从西谷潜入,下一步会走哪条路?”
“不是试探。”云逸摇头,“是渗透。他们不想强攻,而是想让我们自己开门。”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位长老陆续落座。有人坐下便打哈欠,抱怨三个月未曾安睡;也有人嘀咕任务繁重,会议不该这么早开。
云逸没有打断。
待众人坐定,他命人将一幅光影图投于墙上。画面中,两名守卫立于西谷口,眼神呆滞,额角渗血,瞳孔泛起诡异红光。紧接着切换为脑部经络图,显示识海内有一股异常波动,与归尘集昔日所用的控神术如出一辙。
堂内静默数息。
负责法阵的长老皱眉:“这确实是魔念残留……但我们刚结束大战,又要进入长期戒备?弟子们恐怕难以支撑。”
“我们不是要拉响警报。”云逸起身,走向地图前,“而是要让大家明白,胜利不代表安全。”
“可资源已然紧张,再增人手加固防线,势必影响重建。”另一位长老反对。
云逸未作争辩。他转身取出一本旧书,递给哑奴。哑奴接过,喉间微动,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归尘旧录·卷三》:胜者安寝之日,即吾辈反扑之时。三年蛰伏,血偿旧债。”
话音落下,满堂无声。
墨玄冷笑:“原来他们还记得这笔仇。”
云逸继续道:“我不强求你们相信危机已至。但我要求——防务不可松懈,巡逻不得减少,法阵每日必须校准三次。”
“那你让我们一直提心吊胆?”有长老不满地质问。
“我会安排轮值休整。”云逸看向墨玄,“凝神丹由你配制,优先供给夜巡人员。”
墨玄点头:“行,今晚就开始。”
“还有。”云逸取出一份新拟文书,“从今日起,各部每日晨会须齐诵《战后防务训言》。内容只一句——破敌易,守胜难。”
灵悦接过看了看,抬头问:“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