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点头，提笔蘸墨，在素笺上写下“灰名册”三字。笔尖一顿，又添一句：凡近十日接触外务、调用丹药、进出中枢三次以上者，皆列其中。
“你打算让谁去盯？”墨玄问。
“你联系药王谷那边。”云逸看着他，“请她帮忙查最近流入的丹方，尤其是安神类、养魂类，是否掺杂异种药材。”
墨玄挑眉：“你不怕她有问题？”
“若她真有异心，早有机会动手。”云逸淡淡道，“况且……她欠我一个人情。”
墨玄不再多言，只将密信收进怀中，顺手用匕首尖试了试封蜡是否有毒。
灵悦起身走出帐外，夜风吹起她的高马尾，剑穗轻轻晃动。她未言语，但剑已悄然出鞘半寸，寒光映着远处岗哨的灯火。
帐内烛火忽地跳了一下。
云逸正在查看第一份名单，忽然觉左耳朱砂痣一阵发烫。他不动声色继续书写，直到那股热意顺着经脉攀至心口，才缓缓停笔。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竹简。
那半截枯黄的竹片，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行裂开一道细缝。
墨玄也察觉到了，眯起眼睛：“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开始有反应了？”
“从遗迹回来就开始。”云逸伸手轻抚裂缝，“它感应到了同类气息——有人在用同样的古法传讯，但内容被截断了。”
“也就是说……”灵悦走回帐中，“敌人的传讯方式，和藏书阁的老法子是一样的？”
“不止一样。”云逸凝视竹简，“是同一个源头。”
帐外传来巡夜弟子的呼喝声，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三人同时抬头。
墨玄冷笑：“还挺会挑时候。”
云逸合上名单，将染血的竹简贴身收好。他站起身，青衫下摆扫过桌角，带起一缕墨香。
“从现在起，所有命令改用竹简封印。”他说，“外松内紧，明守暗查。他们想玩阴的，我们就给他们布个看不见的局。”
灵悦点头，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墨玄坐在角落，手里转着空葫芦，忽然低声问道：“你说……会不会早就有人站在他们那边了？”
云逸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左耳的朱砂痣。
那里仍在发热。
帐外风渐紧，一支巡逻队刚走过主营区，其中一人抬手扶了扶帽檐，袖口内侧，一道血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云逸站在帐门前，目光落在那人背影上，久久未曾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