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轻拂过荒原,四人一路沉默前行,肩头落满薄灰。墨玄忽然回头,低声说道:“门好像笑了。”无人回应,也无人回首。
天光微亮,他们回到了云家老宅。选了最深处的一间密室——墙壁厚重,铁檀木门沉重坚固,传闻百年前曾囚禁过叛宗的长老。此刻室内寂静无声,石桌上仅置一玉匣,温润生光,仿佛刚从暖玉中取出。
云逸盘膝而坐,将玉匣轻轻推至桌心。灵悦立于他左后方,手按剑柄,目光如刃,扫视四周。墨玄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已是空荡。他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三枚丹药分予众人:“提神用,不必节省。”
苏璃未接,只弯身解下脚踝上的铃铛,轻置于桌角。她指尖掠过发间银簪,声音低柔:“这功法……听着就不像是正经修炼之途。”
云逸打开了玉匣。
没有书卷,亦无文字,唯有一团流动光影浮于半空。那些字迹蜿蜒如蛇,时而聚成一句箴言,时而又散作点点星芒。他刚欲细看,那文字骤然倒转,顺着视线直冲眉心!
“呃!”云逸闷哼一声,额上沁出冷汗,体内符文剧烈震颤。
灵悦立刻上前,剑气微吐,在他周身布下一层霜色屏障。墨玄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眉头紧锁:“脉象紊乱,像经脉被人强行逆转拉扯。”
许久,云逸才缓缓睁眼,嗓音沙哑:“它……不是让我读它,是它在读我。”
“什么意思?”墨玄问。
“功法要认主。”云逸凝视那团光影,“它在寻找能活下来的体质,而非天赋多高之人。”
苏璃忽而一笑:“难怪我方才试着念了一句,喉咙就像被砂纸磨过一般疼。”
墨玄眯起双眼:“你还说得出口,说明你根本没信它。”
“我哪敢?”她耸肩,“谁知道念错一个音,会不会把自己炼成药引?”
众人勉强笑了笑,气氛依旧紧绷。
云逸深吸一口气,再度望向玉匣中的光影。这一次,他不再强记,而是任体内那道淡金色符文自然流转。奇异的是,原本乱窜的文字竟渐渐排成序列,化作一段段无法辨识却可感知的口诀。
“第一重,名‘逆骨’。”他低声念出,“以痛为引,断脉为基,废灵台而通天门。”
墨玄冷笑:“这不是练功,这是自残。”
“可我的灵根天生残缺。”云逸平静道,“别人筑基靠聚气,我连一丝灵气都留不住。或许……这功法本就是为无路可走之人所设。”
灵悦终于开口:“你想怎么试?”
“先理解。”他说,“再尝试,让灵力逆行。”
三人对视一眼。
接下来三个时辰,各自忙碌。灵悦以剑意护持云逸心神,随时准备切断暴走的灵力;墨玄取出随身灵纹笔,在纸上勾勒功法所述经脉节点,却发现所有路线皆与常理相反;苏璃则轻拨摄魂铃,发出特定频率之声,试探玉匣反应。
第七次铃声响起,玉匣猛然一震!
光影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符文在空中旋转,最终拼成一幅人体经络图——然而所有脉络,竟全然逆行!
“十二正经倒行,奇经八脉提前贯通。”墨玄看着自己绘出的图,脸色骤变,“照此修行,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除非……”云逸忽然伸手,指向图中几处关键交汇点,“这些位置,有符文支撑。”
他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道金纹,与图中某处完全契合。
“我的圣体在替我扛。”他说,“只要撑过前七息的撕裂之痛,后面……或许就能活下来。”
“你疯了?”墨玄猛地站起,“第一重就玩命,后面怎么办?”
“我不是第一个。”云逸望着玉匣,“顾临川也没走正路。当年……他也是这么活下来的。”
空气瞬间凝滞。
灵悦忽然拔剑插入地面,青玉铃轻响。她盘膝坐下:“我守你前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