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它缓缓伏下前肢，双目由红转蓝，尾巴垂落，竟如臣服般趴伏于地。
“成功了？”墨玄靠在墙边，声音虚弱。
“只是暂时。”云逸收回手，玉簪残片仍嵌在冥犼额心，微微发亮。他低头看向掌心，金纹忽明忽暗，左耳的朱砂痣裂开一道细口，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苏璃扶墙走近：“它现在……算是我们的了？”
“不算。”云逸摇头，“是共契。它感知到了我们的痛，才愿意停手。但这契约不稳，需有人持续供给情绪波动，否则随时可能反噬。”
“那……谁来承担？”灵悦问。
云逸没有看她，只是抬手，轻轻按在冥犼的脖颈上。那兽微微一颤，却没有闪避。
“我来。”他说。
话音刚落，冥犼额心的玉簪突然发烫，云逸身形一晃，喉头一甜，硬生生咽了回去。金纹在他手臂上扭曲蔓延，仿佛被某种力量往体内深处拉扯。
灵悦上前一步欲扶，却被他抬手拦住。
“别碰我。”他说，“我现在是阵眼，一动就可能崩。”
墨玄靠在柱边，手中空瓶落地，发出清脆声响。他望着冥犼，又看向云逸，最终闭上眼，低声说道：“你若撑不住，就喊一声。”
无人应答。大殿陷入死寂，唯有冥犼平稳的呼吸声，如同某种古老的节律。
云逸缓缓抬头，望向大殿深处。那里延伸出一条幽暗通道，两旁石壁布满抓痕，似曾被利爪反复撕扯。通道尽头，传来水滴声——一滴，一滴，敲落在石台之上。
他迈步前行。
冥犼低吼一声，紧随其后。灵悦收剑入鞘，快步跟上。墨玄撑着墙站起，苏璃摘下最后一根完好的银簪握在手中，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后。
通道不长，却走得极慢。每一步，云逸都能感受到体内金纹被轻轻牵动，仿佛有一根线连着冥犼的心跳。他的呼吸愈发沉重，额角渗出血珠，顺眉骨滑下，落在肩头。
灵悦忽然伸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血迹。她没说话，只是解下剑穗上的青玉铃铛，塞进他掌心。
“拿着。”她说。
云逸低头看着那铃铛，指尖微颤。他没有推拒，只是紧紧攥住。
前方光线昏沉，通道尽头豁然开阔。地面布满裂痕，中央矗立着三根石柱，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尽头，悬着一口黑棺。
棺盖半启，一道血线自缝隙缓缓渗出，蜿蜒流淌，滴落于地——
“嗒。”
冥犼骤然低吼，浑身毛发炸起，却并未后退。
云逸静立原地，掌心金纹剧烈跳动。他凝视着那口棺材，忽然开口：
“里面的东西……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