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每月十五偷偷溜下山买糖葫芦的姑娘,那个剑穗上铃铛褪色也不愿更换的女子,那个心脉受损却从不言苦的人。她不是执念,是锚。
金纹骤然暴涨,冲出体表,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地缝中,一柄锈迹斑驳的铁剑缓缓升起——十岁那年埋下的佩剑,从未出鞘,可剑身刻满了他用树枝临摹的每一招。
剑未出,意已至。
墨玄靠在断柱上,啐出口带血的唾沫,抬眼望来。没说话,咬碎最后一颗毒丹,吐在掌心,抹在仅剩的两把匕首上。苏璃盘膝而坐,七根银簪只剩一根,指尖轻挑,簪子飞出,在三人周身划出一道魂力屏障。灵悦立于最前,剑仍在鞘中,却以指尖划破手腕,血滴落地,凝成一道冰线,直连云逸脚底。
三人退后百丈。
这一战,只属于他们两个。
云逸踏步前行,脚踩浮空的阵眼,每一步落下,空中便留下一道金痕。他伸手握住那柄锈剑,剑身微微震颤,似在认主。玉簪自袖中滑落,落入另一只手,与剑并列。
双器同举。
夜无殇怒吼,六臂合一,魔影张口吞天,黑虹贯日,直扑而来。所过之处,空间塌陷,光线扭曲,仿佛要将整片遗迹拖入混沌。
云逸不避。
他挥剑,斩下。
不是斩人,而是斩向他与夜无殇之间那根“线”——恨、身世、执念,皆缠于这条因果链上。
金光撞上黑虹。
无声。
天地骤然静止,风停,光凝,连飘浮的灰烬都定在半空。云逸剑尖抵住夜无殇心口,夜无殇魔爪扣住他咽喉。金纹与魔纹一同崩裂,又一同再生,如同两条蛇在彼此血脉中绞杀。
云逸左耳那颗朱砂痣裂开,血顺着耳垂滑落。
夜无殇胸口黑壳剥落,露出一块鲜红血肉,正一跳一跳地搏动。
胜负未分。
可就在僵持之际,云逸剑尖轻轻一偏。
不是退,也不是进,而是顺势一挑,将玉簪从自己掌心拔出,反手插入夜无殇胸口的裂缝。
簪尖刻着一个名字。
那是灵悦十岁那年,亲手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