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盯着那青衣弟子的脸，虽然有点模糊，但他认得，这人是负责分发疗伤丹药的小队成员，平时话不多，总爱蹲在角落啃干粮。
“他不该出现在那儿。”灵悦小声说，“战前清点，他明明在营地。”
“问题是，”墨玄舔了舔虎口的裂口，“他是怎么拿到这种符文的？别说是魔修给他模板，这玩意儿比夜无殇胸口那个还古老。”
云逸没回答，伸手去碰竹简上的灰烬虚影。指尖传来一阵冰凉，不是温度低，而是有股被刻意压制的灵力波动。
“有人伪造了徽记信息，提前告诉魔宗我们的阵型弱点。”他说，“而且，用的是藏书阁的东西。”
哑奴点头，喉结又震了一下：“这香，掺了旧纸灰。”
灵悦突然轻笑一声。
“所以啊，”她指尖一挑，血珠终于落下，砸在焦土上没出声，反倒渗进一道细微的缝缝，“不是魔修太了解我们，是咱们中间，有人太清楚魔修怎么利用我们的情报。”
墨玄盯着那道裂缝，发现血迹正往里面钻，不是被吸收，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艹，”他小声骂道，“这血还能导航？”
“不是血。”灵悦摇头，“是符文在找路。”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起身去追那滴血。太晚了，线索刚露头，不能着急。一急就容易乱，一乱就容易漏掉重要的东西。
云逸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调息，左臂淡金符文慢慢浮现出来，这次没扩散，只在掌心绕了一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灵悦重新把铃铛系好，动作慢得好像带着几分虔诚。
墨玄把断簪插回头发里，突然问：“你们说，要是这内奸现在就在附近看着咱们查他，会不会觉得咱们挺傻？”
灵悦看了他一眼：“不会。他会觉得咱们终于开始动脑子了。”
“啧，”墨玄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越来越像一对毒蘑菇凑一块儿了。”
哑奴没说话，默默地把竹简收进袖中，转身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他脚步拖沓，背也弯着，不过经过那道渗血的裂缝时，右手的竹简轻轻一划，地面上出现一道极其短暂的金色纹路，一闪就没了。
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灵悦注意到了，但她没提醒其他人。
因为她看见，那纹路收尾的地方，和自己十岁时刻在铃铛里的“云”字，笔锋一模一样。
剑柄上的血早就干了，只剩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弯弯曲曲的。
她握紧剑柄，指节都变白了，却不再怕剑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