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哥!
杨树生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破抹布掉在了地上。山花也停下了比划,和杨树生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
门被推开,信哥叼着烟走了进来,今天他没穿背心,换了件半旧的衬衫,脸色却比上次更难看了。他扫了一眼依旧家徒四壁的庙堂,目光落在杨树生和山花身上,最后定格在杨树生脸上。
“树生,钱准备得怎么样了?”信哥开门见山,没什么寒暄的兴致,“这都又过去几天了。”
“信……信哥,”杨树生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我们……我们正在想办法,昨天去镇上,挣了……挣了一点。”
他慌忙从兜里掏出那皱巴巴的十五块钱,递过去,手有些抖。“先……先还你这些。”
信哥瞥了一眼那点零票,没接,从鼻子里哼出一股烟:“十五块?杨树生,你打发要饭的呢?我这五百块借给你大半年了,利息我都没跟你算!你就拿这点玩意儿糊弄我?”
他语气里的不满和压迫感,比上次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山花见状,赶紧挤出一副笑脸上前:“信哥,您别生气!树生他不会说话!我们真是刚起步,昨天运气好,捡……不是,是赚了点小钱,立马就想着先还您一部分!剩下的我们肯定尽快!您再宽限几天?”
信哥打量了一下山花,这姑娘嘴皮子是利索,但他不吃这套。“宽限?我宽限得还少吗?”他弹了弹烟灰,语气冷硬,“树生,哥不是不近人情。但亲兄弟明算账,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样,我再给你最后三天!”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杨树生眼前晃了晃:“就三天!三天后,我来拿钱。要是到时候还拿不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破庙,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那就别怪哥不讲情面,把这能抵债的东西,搬点走了。反正你这儿,除了这破庙架子,也就那辆摩托还值几个废铁钱。”
说完,信哥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到门口,跨上他那辆锃亮的摩托,发动,头也不回地走了。引擎的轰鸣声像是催命符,震得破庙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庙里一片死寂。
杨树生瘫坐在地上,看着手里那十五块钱,感觉像有千斤重。三天,五百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山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眉头紧锁。捡漏发财的计划听起来美好,但需要时间和运气。三天,太短了!信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要是真把摩托拖走,杨树生连唯一谋生的工具都没了。
绝望的气氛,比昨天更加浓重地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