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梅如晦’,杜先生的名号我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杜先生竟这般擅长隐藏行踪与伪装身份。”江寒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疏离,他素来不喜欢杜如晦这般阴沉内敛的性子,若非场合不对,此刻早已转身离去,“不知杜先生今日特意叫住我,所为何事?”
杜如晦放下茶杯,目光在江寒身上淡淡扫过:“你刚上任市令,便出现在翠香楼那种地方,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翠香楼本就在我管辖范围之内,巡查一番也是分内之事。反倒是杜先生,难道也是来此‘放松’的?”江寒指尖叩了叩车厢壁,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哦?”杜如晦挑了挑眉,“可我瞧着,那位文心姑娘似乎并不知晓你的身份。想必你这番前去,是另有打算吧?”
“如今洛阳百废待兴,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些市井情况,好帮家乡百姓早日过上安稳日子。酒楼妓院看似杂乱,实则关乎地方经济与风气,不得不察。况且我离乡一年多,趁此机会见见相好,也合情合理。”江寒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只是语气里的冷淡中多了丝刻意的挑衅。
杜如晦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显然对他这番刻意的说辞并未放在心上。
江寒见他避而不谈,心头更添几分不耐,皱着眉直接发问:“杜先生,你知道我家在哪么?别绕这些有的没的了。”
杜如晦闻言淡淡一笑,并未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只道:“你家的位置,我自然清楚。”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老爷,江府到了。”
江寒心头一松,起身便要下车,回头看向仍端坐不动的杜如晦,语气带着几分直白的疏离:“既然到了,那江某便告辞了。”
杜如晦抬眸看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好。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江寒一只脚已踏出车厢,闻言脚步顿了顿,回头时眉梢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嫌弃:“杜先生性子沉敛,我素来喜欢热闹些的相处,怕是难与先生投契。若论‘后会’,还是不必了。”说罢便纵身跳下马车。
马车内,江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随从才收回目光,攥紧了腰间的剑柄,语气满是愤愤不平:“先生,此子这般无礼,言语间尽是轻慢,您怎能这般容忍他?”
杜如晦却神色淡然,重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目光望向车窗外掠过的街景,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茶盏边缘:“他是故意这般说的。殿下说的没错,此人确实很有意思。”说着,他将茶盏轻轻放回小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随即沉声道:“回去吧,今日之事点到即止,不可节外生枝。等会儿我还要找房老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