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 一排长文宇往前迈了一步,将手里那个沉甸甸的信封“啪”地一声,稳稳放在高城面前的桌上,发出实在的响声,
“我们听说了,三多弄回来五十张上好的羊皮,正要缝制军大衣内胆。刚才又瞅见文书往您这儿跑,就猜着您肯定是要自己掏钱,再去老乡那儿收皮子。”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这点钱您拿着,咱们连里兵多,五十张皮子哪够分?杯水车薪啊!得再多收一些,争取让每个兵,至少是夜间执勤的弟兄,都能穿上一件,暖暖和和地过冬。”
他后面的话没完全说出来,以前不是没想过,但怕动作大了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非议,给连长惹麻烦,一直没敢动。
现在有了许三多这事儿由头,必须抓住机会,每次看到手下的兵在寒风中冻得手脚青紫、耳朵溃烂,他心里就跟针扎似的难受。
高城脸一沉,伸手就去推那个信封,力道不小:“胡闹!拿回去!这钱你们不能出!你们仨,哪个肩膀上没有担子?文宇你老家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秦军你孩子正要考学,处处用钱;
冷言你媳妇一个人在老家带着娃,就指望你那点津贴过日子!跟我抢什么抢?我一个光棍连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点钱我还负担得起!”
他心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实在不够,大不了拉下脸回家找老爷子“打秋风”,反正不能动这几个拖家带口的老兄弟的钱。
“连长,您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了!” 二排长秦军赶紧上前,把自己的信封也递上去,同时用手掌紧紧按住高城正在推拒的手,
“咱们当兵的,从入伍那天起,讲究的就是同甘共苦,有难同当!您看看这草原的冬天,夜里那风跟刀子似的,能生生把石头冻裂!兵们站岗放哨,身上那棉衣看着厚,根本挡不住这透骨的寒气。
三多弄回来的五十张羊皮,那是牧民老乡对咱们解放军的情分,咱不能光受着,得给人家补上钱,这是规矩!
而且还得趁这个机会多收一些,让每个兵,至少在最难熬的夜岗上,都能有件暖心的家伙事儿,这比什么都强!”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全排弟兄人手一件,但这不现实,只能尽力多凑点钱,能多一件是一件。
高城还想反驳,三排长冷言已经动作利落地把自己的信封放在了桌子角,脸上带着豁达的笑容:“连长,您就别跟我们争这个了。我家那小子刚上小学,学费上个月就一次性交齐了。
这钱是我这两个月特意攒下来的津贴,烟都少抽了好几包,真没别的用项。再说了,这也不是给您一个人出的,是给咱全连一百多号兄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