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得再想办法,要么再去苏日娜阿妈和其他相熟的牧民家问问,看能不能再购买一些,要么就得精打细算,优先保障夜间岗哨和体弱的战友。羊皮数量有限,原来设想的羊皮帽子,恐怕就得先往后放一放了。
伍六一用毛巾擦了擦额角和脖颈的汗水,难得地说了一句带着温度的话:“这活儿干得……值。想想冬天咱们宿舍里,把这鞣制好的羊皮往冰冷的铁架床上一铺,或者站岗时往军大衣里一衬,那暖和劲儿,比啥强!”今年冬天班长能好过点。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渐渐散去,昏黄但温暖的灯光,柔柔地洒在那一张张雪白、蓬松、已然焕然一新的羊皮上,泛着安静而祥和的光。
大家互相看着彼此被汗水和水花打湿的衣袖、额前沾湿的头发,以及脸上那混合着疲惫与成就感的笑容,都不约而同地、畅快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弥漫着草木灰和艾草清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温暖而有力。
楼上,史今、许三多、伍六一他们正热火朝天地在临时改造的“羊皮处理车间”里忙碌着,水声、搓洗声、交谈声隐约可闻。
楼下,连部宿舍内,气氛却有些不同。高城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蹲在地上,眉头紧锁。
文书刘飞正费力地把那个上了锁、漆色深沉的枣红色文件箱从厚重的铁皮文件柜底层拖出来。箱子底部磕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回响,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钥匙。”高城伸出手,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文书刘飞连忙从腰间钥匙串上解下一把单独的铜钥匙,双手递过去。
高城接过,精准地将钥匙插入锁孔,手腕用力转动了两圈,“咔哒”一声清脆的机括响,箱盖弹开。里面并没有什么标着密级的文件袋,反倒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沓用牛皮纸带捆好的现金,面额不等,旁边还有一个边缘磨损的蓝皮小本子,上面用钢笔详细记录着连队各项经费和官兵津贴发放的明细。
高城刚伸手要去翻动那些现金,估算一下数额,宿舍的门就被人“咚咚咚”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没等他开口说“进来”,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一排长文宇、二排长秦军、三排长冷言,三人并排站在门口,像是约好了一般。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鼓鼓囊囊的,隔着信封都能隐约看出里面塞满了纸币,分量不轻。
高城的眉头“唰”地一下就立了起来,手停在半空,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过三人:“你们仨?咋凑一块儿跑来了?谁让你们过来的?” 看到了信封,眉头皱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