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新安装的双层玻璃,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李梦蹲在窗边,手指轻轻抚过木框与玻璃的接缝处,惊讶地发现连最细的刀片都插不进去。三多啊,他扭头看向正在打磨另一扇窗框的许三多,你这手真是神了!
许三多的手掌布满了细小的划痕,指关节处还贴着两块创可贴。
他正用自制的木刨修整窗框边缘,每推一下,就有淡黄色的木屑像雪花般飘落。就是照着尺寸做的,他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专注的嗡鸣,玻璃得卡得紧些,不然漏风。
老魏和班长抬着刚完工的窗户走过来,两人的影子在晨光中重叠在一起。三多,老魏喘着气说,你算的尺寸真准!他的作训服前襟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刚才搬运时蹭上的水渍。往窗台上一放,严丝合缝,都不用怎么调整!
班长放下窗户,从兜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深褐色的木蜡。我寻思着得刷层油,他用破布蘸着木蜡,仔细地涂抹窗框,这样下雨天也不怕糟了。木蜡的松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大狼好奇地凑过来嗅了嗅,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薛林试着推拉窗扇,滑轮发出轻微的声。真顺溜!他惊喜地说,三多,你这手艺跟谁学的?咱们冬天再也不用裹着被子站岗了!窗扇开合间,草原的风穿过双层玻璃的夹层,变得温柔了许多。
李梦注意到角落里的炉火又烧了起来,许三多正用长铁管挑着一团橘红色的玻璃液旋转。窗户不是都安完了吗?他凑过去,看见地上已经摆着几个形状各异的玻璃器皿,你这是......
许三多的脸颊被炉火烤得通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厨房缺调料盒,他边说边往玻璃泡里吹气,给大狼做个饭盆,再弄些放东西的容器。玻璃泡在他手中像有生命般膨胀,渐渐变成一口小巧的锅。
老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刚成型的玻璃碗。咱们这地方,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要啥没啥。补给车三个月才来一趟......粗糙的手指抚过光滑的玻璃表面,三多,你咋想到的?
许三多没有立即回答。他专注地将玻璃液倒在石板上,用特制的木辊轻轻碾压。透明的液体逐渐延展,形成均匀的薄片。这让他想起在另一个世界时,曾见过的手工玻璃作坊。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匠人们将炽热的液体变成实用的器具。
木头太少了,许三多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草原上长棵树不容易。他用铁钳夹起玻璃片边缘,轻轻一折,一个方形的收纳盒就初具雏形。
班长端着热水进来时,地上已经摆满了晶莹剔透的玻璃制品:带盖的调料盒、深浅不一的碗碟、甚至还有个造型别致的花瓶。老班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好家伙!三多你这是要把咱们五班变成水晶宫啊!
还是三多贴心呀。班长拿起一个玻璃杯对着阳光看了看,杯壁均匀得几乎看不出厚度差异。
李梦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还是三多贴心呀~他捏着嗓子模仿班长的语气,逗得大狼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