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小心翼翼地,将“云棠”这个个体的存在感,一点点渗透进路西法那亘古不变的、唯有黑暗与堕落的世界里。她要让祂习惯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那些关于“光”的“无用”记忆,甚至……她这具身体真实的、细微的反应。
变化发生在一次意外的接触。
路西法似乎心情不豫,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祂来到偏殿,比往常更加沉默,金色的竖瞳里翻涌着毁灭性的风暴。祂粗暴地将云棠拉入怀中,冰冷的手指近乎蹂躏地掐住她纤细的腰肢,仿佛要将那点残存的光明彻底碾碎。
云棠吃痛,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强行忍耐,也没有流露出恐惧。她只是抬起头,望着祂那双盛满暴戾的金色瞳孔,用带着一丝痛楚的喘息声,轻轻问:“您……在为什么而愤怒?”
不是“放开我”,不是“不要”,而是……“为什么”。
路西法狂暴的动作猛地一滞。
为什么?一位执掌黑暗与堕落的神明,会因为什么而愤怒?信徒的背叛?光明的挑衅?还是……这永恒生命本身带来的、无边无际的空虚与倦怠?
从未有人问过祂这个问题。祭品们只会祈祷或尖叫。
祂低头,看着怀中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苍白,脆弱,眼角因疼痛而泛着生理性的红晕,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祂熟悉的恐惧,只有一种……清澈的、仿佛能映照出祂此刻失控模样的探究。
祂掐在她腰间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许。
云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松动。她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祂冰冷的黑袍前襟,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如同梦呓:“如果黑暗是归宿……那愤怒,又该归于何处?”
路西法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怀中那微弱却真实的体温,听着那直接触及祂神格本质的、大不敬的问题。
许久,祂周身的暴戾气息缓缓收敛。祂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空闲的手,极其笨拙地、带着一种与祂身份极不相符的迟疑,轻轻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背上。
一个算不上安慰的触碰。
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开始。
在那片永恒的、冰冷的黑暗深渊里,似乎有一缕极其微弱的、陌生的光,并非来自圣洁,而是源于某种……名为“理解”的种子,正悄然试图破开坚硬的冻土。
(神明的心防出现了第一道裂痕!云棠以柔克刚的攻略初见成效。路西法这缕因“理解”而生的微光,能否最终驱散永恒的黑暗?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