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云棠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交互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观测室内的白夜精神一振,立刻调高了收音灵敏度。
“我看到了。”她继续说,目光依旧落在那些流动的数据上,眼神空洞,语气却带着一种洞悉的平静,“你试图让我恐惧的‘混乱’,和我试图维持的‘秩序’……”
她顿了顿,缓缓抬起手,指尖虚空中划过,仿佛在描绘那些看不见的线条。
“……它们就像纠缠的双螺旋,共同构成了……‘我’。”
她转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阻隔,精准地“看”向了观测室的方向。尽管她知道那里只有冰冷的设备和屏幕。
“你无法消除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博士。”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白夜的心上,“因为当你试图彻底清除‘混乱’时,‘秩序’也将失去存在的基石而崩塌。”
“就像你无法只要光,而不要影。”
她放下手,重新恢复了沉默,如同一个道破了天机后便闭口不言的先知。
交互室内,只剩下数据流动的微光和仪器运转的低鸣。
观测室里,白夜僵立在屏幕前。云棠的话,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剖开了他所有实验逻辑的核心悖论——他追求的“绝对纯净”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伪命题。生命本身,就是有序与无序、理性与感性的矛盾共生体。
他试图将她打造成完美的、只产出“纯净样本”的容器,但这个“完美”的定义,本身就扼杀了样本优化所依赖的、那些来自“混沌”的活性源泉。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驯服一个变量。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这个变量,早已与他自身的执念,形成了一种无法剥离的、如同毒药与解药并存的……悖论共生。
他离不开她产出的“样本”,更离不开破解她意识谜题带来的、超越一切已知数据的智力挑战。
而她也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囚笼依旧,但囚徒与看守,已然成了彼此唯一的解药,与……唯一的毒药。
(这场理性与情感的博弈,似乎走向了更加复杂的深渊。白夜会承认这悖论吗?还是会更偏执地试图打破它?云棠又将如何利用这微妙的共生关系?期待您的评论与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