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崖顶的寒风呼啸着灌入石室,冰冷刺骨。云棠裹紧了自己单薄的衣物,蜷缩在石床的角落,石床传来的寒意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从一片稍大的牢笼,被关进了一个更小、更坚固、更冰冷的囚笼。而看守这座囚笼的,是那个心思莫测、行为愈发诡异的仙君。
深夜,崖顶的寒意更重。
云棠又冷又怕,加上内伤未愈,根本无法入睡,只能在石床上瑟瑟发抖,意识昏沉。
迷迷糊糊中,她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令人恐惧的冰冷气息。
他来了!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身体也本能地绷紧。
墨渊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室门口,并未踏入。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蜷缩在石床上,冻得嘴唇发紫、微微发抖的小东西。
她搬来了崖顶,这让他心中那因白日里莫名躁动而产生的暴戾之气,平息了许多。距离的拉近,意味着掌控的加深。
他缓步走到石床边。
云棠紧紧闭着眼,连呼吸都屏住了,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或惩罚并未降临。
她只感觉到,身旁冰冷的石床微微一沉,似乎有人坐了下来。紧接着,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灵力,如同暖流般,自他手掌隔空传递而来,缓缓注入她冰冷的身体。
这股灵力精纯而强大,与她体内残留的那丝狂暴剑意截然不同。它温柔地梳理着她受损的经络,抚平她的内伤,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温暖的感觉包裹全身,如同浸泡在温水中,舒适得让她几乎想要喟叹。连日来的疲惫、恐惧和伤痛,在这暖流的抚慰下,竟奇迹般地消散了。
她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蜷缩的姿势也舒展了些许,甚至无意识地向着那温暖源头的方向轻轻蹭了蹭,如同寻求庇护的幼兽。
墨渊低头,看着她因为温暖而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颊,看着她无意识中流露出的依赖姿态,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满意。
他喜欢她这般模样。
脆弱,无助,只能依靠他给予的温暖而存活。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并未触碰,只是感受着她平稳下来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
给予温暖,再收回温暖。
让她在极寒与极暖之间,清晰地认识到,谁才是她的主宰。
这便是驯服的第一步。
云棠在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目的的温暖中,意识彻底沉入了黑甜的梦乡。她不知道,这看似“庇佑”的举动,不过是更深层次囚禁的开始。
夜还很长,囚笼的锁链,正在无声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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