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身影的男人,李越山此刻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心情。
上辈子恨了一辈子,反过来想想实际上除了替娘亲感到不值得之外,最多的就是那几年的牛棚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怨恨。
没进山之前,老爷子的态度李越山也猜出来了一些。
若是这么看来,这事情显然比李越山自己瞎琢磨的要曲折的多。
“嗨,想那么多干啥,现扒的虱子都没扒拉下来呢,操这个心?”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李越山,闷头闭眼,强制不让自己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
第二天一早,李越山长出一口气,起身洗了把脸。
吴慧已经将早饭弄好,炕火盆也点燃就等李越山起床洗漱的时候端进了正堂。
老李头一步三晃悠地进了门,随即坐在火盆一旁,将吴慧切好的面馍片搭在火盆旁。
“那丫头一早就来找我了,说是等整理清楚这个月的进项之后,就过来试着学学看。”
老李头搭上茶罐,一边烤着山枣,一边对着正在洗脸的李越山说道。
“决定了?”
李越山一愣,放下毛巾之后坐到老李头身侧,也寻摸了个茶罐煨在火盆边上。
陇县这一带,只要是立了门户的爷们,早上起来都会煨一茶罐,就着煮茶的功夫吃一些烤的焦黄的馍片。
而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李越山这一辈的人都没了,才逐渐消失在了农村的炕头上,
当然,现如今也就李越山家早上起来能用白面馍烤片,其余大多数人家最多就是二合面馍。
“你得想想,这丫头进城了,她娘怎么安排,还有供销点的这个职位怎么安排。”
老李头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烫嘴的野茶之后,这才顺声说道。
李越山没有回答,只是掰着馍片点了点头。
很快,爷俩吃完早饭,老李头转身进了狗棚,看着杨小东摆弄那些狗子,时不时的指点一两句。
吴慧收拾完灶房之后,拎着篮子出了门。
农村的妇女都闲不住,即便是现在的老李家不缺吃喝,吴慧也会不定时的进河道沟或者村周围的边林子里,弄些野葱或者山菜什么的。
李越山出了门,转头直奔东尧村。
约好了今天马二炮带着家伙什过来,毕竟事关李越山的小命,他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东尧村口,正是上工的时间,村里能动弹的老少爷们都扛着锄头,跟着队长和管工的前往地头。
“山子过来了!”
“没上工啊,这是要找西林有事?”
“老八啊,是不是又要捣鼓什么新鲜玩意啊,这马上到后秋了,今年打松果子可就看你的了。”
……
进了东尧村,碰上的爷们都纷纷和李越山打招呼。
换成以前,看到老李家的这个病秧子,虽然不至于上来就找茬,但最起码都会在背后嘀咕几句。
可现如今,这帮人见到李越山之后,表现的那叫一个亲切。
其他的不去说,就上回虽然回来伤了好几个,可是分下来的东西着实让村里人大吃一惊。
再然后,知道是自己村的后生故意上去找削的时候,村里人看在那些东西的面上,将自家受伤的后生狠狠的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