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哥,那边蒿草甸子大,我去那边了。”
来到边林山坳外,杨小东踮起脚四下看了看,随即指着右侧山边上的一处草甸子说道。
到底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虽然年岁小,但是对于一些山货的习性还是很了解的。
就像这半夏,虽然两面山上不挑地,但却只有长野荞和蒿草的地方才会有。
算起来,这东西也算是伴生的草本植物。
只是这东西的药性霸道的很,一年长一茬之后,来年它出现过的地方伴生的蒿草和野荞都会被它的毒性烧死。
所以,虽然这东西也能种植,但是直到千禧年前后,都没人愿意种这种回收价格极高的作物。
原因很简单,对于老一辈的农户来说,哪怕就是地里面能长出金子,但只要作物伤地,他们就不会去种。
在他们的眼里,地可比命都重要。
所以半夏这种经济作物,在零八年前后老一辈的庄户都过世得差不多了,村里的后生们才都开始大范围的种植。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上辈子李越山就见过一个寿长的老庄户跪在种满半夏的田垄边上嚎啕大哭。
在老人看来,庄户人家伤地,那就是掘坟断根的勾当。
后来的结果也证明了老庄户们的坚持是有道理的,种植了几年之后当时十里八村都挣了不少钱。
可村里的地也都被霍霍的不成样子,几乎连土豆这种抗造的东西都种不出。
地里连根杂草都长不出来,而且大范围的种植让土壤和水源都渗了毒性,那几年村里小媳妇生出来的娃娃都不怎么正常。
时间一久远,村子里能走动的几乎都搬走了,偌大的一个汉水镇也逐渐变得荒无人烟。
利大而害深,最后证明那个在田埂上咒骂的老庄户说的一点都没错,整个汉水都被这利掘了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扯远了。
李越山顺着小东指的方向看了看,一大片草甸子周围只有零散几个人在撅着腚在草丛里摸索。
“成,让狗子们跟着你,别走远了。”
李越山点点头,随即拿起野菜铲子转身朝着另一侧的草甸子走了过去。
杨小东则招呼着狗子们朝那一片草甸子跑去,当然,这些狗子都是年后弄来的新狗。
至于白熊和黑子,早特么跑的没影了。
对于这俩货,李越山早就认命了,好几次连打带踹的一点用都没有,只要一出门,保准尥蹶子。
自从家里来了新狗子,就连一向听话的黑子都被白熊这个狗东西给带偏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李越山一把扔掉手中的野菜铲子,骂骂咧咧的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草甸子躺下。
对于这仨瓜俩枣的,李越山倒是真的不在乎,就是顺着赶个节气而已。
可不在乎是一回事,毛都没弄到一根又是另一回事。
这就好比钓鱼佬费时费力费钱且风雨无阻的蹲在钓点上,他在乎的是鱼吗?
足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李越山撅着腚在草甸子里面来回寻摸,可收获……
看着口袋里七八颗还没赶上小拇指大小的半夏,李越山就一阵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