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炎风城在薄雾中苏醒,街道上渐渐有了人声。
千金台对面,一个简陋的茶摊早早支起了桌椅。
周平没做任何伪装,戴着遮阳的斗笠,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面前摆着一壶粗茶,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对面赌场紧闭的大门。
“喂!” 脑海里,华枬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浓浓的不解。
“你这一大早,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这儿等什么呢?喝风啊?”
周平端起粗陶碗抿了一口微涩的茶水,在心底回应:“昨晚我考虑了一宿,总觉得柳玄瞳来踢馆这事,哪里不太对劲。”
“哼,人家赢得钱多,你嫉妒了?” 华枬习惯性地呛他一句。
周平缓缓摇头,眼神锐利:“玩骰子,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出不了千,赌场有禁制也不能使用妖术。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每把都赢的?”
“你不是自己说过吗?妖族的耳朵比常人灵光,可能是听出来的点数。”
“最后一把。”周平强调,“用的是特制的透明骰盅,而且规则是骰子未停稳之前就必须下注。这种情况下,听力再好也无法确定最终点数。柳玄瞳是怎么保证自己一定能赢的?”
“那……那就是懵的呗,运气好而已。” 华枬试图解释。
“运气?”周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运气,尤其是牵扯到这么大笔钱财和赌场存亡的时候。”
“那你说是因为啥?” 华枬被他绕得不耐烦了。
周平放下茶碗,声音压低,却异常清晰:“我怀疑,千金台里有内鬼。”
“内鬼?”
“对!”周平点头。
“这是赌场里经典的桥段了。柳玄瞳事先买通了千金台里的某人,在关键时刻,将普通的骰子换成了他动了手脚的特制骰子。
这样一来,无论他怎么下注,结果都在掌控之中,自然万无一失。”
“你这么一说……” 华枬沉吟片刻,“倒也不是没可能。我记得那晚,最后给梅姨送上骰盅和骰子的人,是雷豹!”
周平微微颔首:“所以我才守在这里。雷豹是赌场的老人,也是护卫之一,他总要出门。
我在想,若是能盯住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或者找到他与血牙坊接触的证据,咱们今晚的胜算就能大上几分。”
“想法是不错,但万一那雷豹狡猾得很,什么都发现不了呢?你岂不是白蹲一天?”华枬泼冷水。
“不会。”周平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成竹在胸,“就算抓不到内鬼的证据,我还有一个Pn B。”
“啥、啥玩意儿?” 华枬被这个陌生的词弄懵了。
“哦哦,”周平反应过来,解释道,“就是备用计划,第二套方案。”
“什么计划?” 华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周平抬手压了压斗笠边缘,遮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带着些许狡黠的笑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日头渐渐升高,千金台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拉开。
走出来的,正是身材魁梧、穿着护卫短打的雷豹。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便低着头,快步混入了街上逐渐增多的人流中。
茶摊上,周平将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压低斗笠,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如同一个寻常的路人,悄然跟了上去。
“跟紧点,别跟丢了!” 华枬在他脑海里提醒,比周平自己还紧张。
“放心,这炎风城的大街小巷,我比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