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的夜晚,寂静得只能听见山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以及禅房内慕容渊时而沉重、时而微弱的呼吸。油灯如豆,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阿丑(萧镜璃)坐在榻边的蒲团上,毫无睡意。白日里强压下的恐惧、疲惫,在此刻寂静的深夜中,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神经。她看着慕容渊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那张平日里冷峻疏离的脸,此刻因伤痛和虚弱而显得异常脆弱。
她小心翼翼地用湿布再次润湿他干裂的嘴唇,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颈侧冰凉的皮肤,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这个男人,曾是她绝望中的一丝光亮,也是将她拖入这无边漩涡的引子。如今,他们命运与共,在这佛门净地的一角,苟延残喘。
她的目光落在他换下的、那身沾染血污和河泥的破烂外袍上。静尘师太让哑仆收走了,说会浆洗缝补。但阿丑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她轻轻起身,走到墙角,拿起了那件衣服。
衣服散发着汗味、血腥和药草的混合气息。她仔细摸索着衣襟、袖口等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在触到内衬靠近心口位置时,她的指尖感觉到了一小块异样的硬物。
她心中一紧,小心地撕开一道极细的缝线。里面,竟藏着一枚触手温润、色泽深沉的墨绿色玉佩!玉佩不大,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似乎有一个极小的、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的篆体字痕。
这不是信阳王妃给她的那枚!是慕容渊自己贴身藏匿的东西!
阿丑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凑到灯下,仔细辨认那个小字——似乎是一个“渊”字?这是他的身份玉佩?为何藏得如此隐秘?
她翻转玉佩,在边缘处,又发现了几道极其细微、仿佛天然纹理、却又隐隐构成某种规律的点与划痕。这痕迹……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她猛地想起那份玄铁血诏!诏书边缘,似乎也有这种类似密码的点划标记!难道这玉佩,与血诏有关?是某种信物或……钥匙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让她呼吸急促。慕容渊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他对于血诏和整个阴谋的了解,究竟有多深?
就在这时,榻上的慕容渊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睫毛颤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阿丑连忙将玉佩塞回原处,迅速坐回蒲团上,假装闭目养神。
慕容渊缓缓睁开眼,眼神初时涣散,很快聚焦,落在阿丑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别动,你伤得很重。”阿丑立刻上前,扶住他想要撑起的身体,递过温水,“静尘师太给你施了针,用了药,需要静养。”
慕容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喉咙滚动,声音依旧虚弱:“这……是哪里?”
“水月庵,信阳王妃安排的接应点。暂时安全。”阿丑简略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