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车的恶臭渐渐被郊外清冷的空气稀释。车队在颠簸的土路上缓慢西行,木轮发出单调的吱呀声。阿丑(萧镜璃)紧挨着昏昏沉沉的慕容渊坐在车辕后,用身体遮挡着他,警惕地观察着沿途的景象。通州城巍峨的轮廓在晨雾中逐渐模糊、远去。
慕容渊的状况很糟,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昏睡,身体滚烫。阿丑只能不断用湿布蘸着有限的清水,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心中焦急万分。
约莫一个时辰后,车队在一片岔路口停下歇脚。车把式们聚在一起喝水吃干粮。阿丑看准时机,搀扶起慕容渊,悄无声息地溜下马车,按照“张记汤饼”伙计描述的路径,拐上了一条通往山林的偏僻小径。
山路崎岖,慕容渊几乎完全倚靠在她身上,步履维艰。阿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他,一步步向山林深处挪动。她的手臂酸痛欲裂,呼吸急促,汗水浸透了粗布工服。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脱力时,前方树林掩映处,隐约现出一角灰瓦飞檐——是一座庵堂。庵堂规模不大,门额上悬着一块旧匾,字迹斑驳,依稀可辨“水月庵”三字。庵门紧闭,四周寂静,只闻鸟鸣。
就是这里了!信阳王妃安排的接应点!
阿丑精神一振,搀着慕容渊走到庵门前,扣动了门上的铜环。
等了片刻,庵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僧衣、面容清瘦的中年尼姑探出头来,目光平静地扫过狼狈不堪的两人。
“施主有何事?”尼姑的声音低沉舒缓。
阿丑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师太慈悲,我等迷路山野,同伴病重,求碗水喝,暂歇片刻。” 这是老何交代的接头暗语的前半句。
尼姑眼神微动,接口道:“山野路险,施主可识得归途?”
“归途漫漫,需借‘明月’指路。”阿丑说出下半句暗语。
暗号对上。尼姑不再多言,迅速将门打开一些,侧身让道:“快请进。”
阿丑连忙搀着慕容渊进入庵内。尼姑迅速闩好门,引着他们穿过一个小小的庭院,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禅房。
“贫尼静尘。”尼姑简单自我介绍,目光落在气息奄奄的慕容渊身上,眉头微蹙,“这位施主伤势不轻。”
“是旧毒复发,加上劳累风寒。”阿丑急切道,“师太,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