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李雪屏住呼吸，直到凌锋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敢慢慢退开。
晚风带着雨丝吹在她脸上，冰凉刺骨，她却浑然不觉。手机屏幕亮着，她手指悬在上面，却没再点开任何聊天框。
家里的事她不想跟任何人说，岳凯的劝阻和他与凌锋的神秘接触，像两团迷雾在她心里交织。
她攥紧手机，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
岳凯越是不说透，她越觉得“苍狼计划”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关键；而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放弃——对她而言，这早已不只是一份军方名额，而是她与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彻底切割的象征。
她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为自己拼出一条出路。
岳凯安排好凌锋的任务，刚走出仓库就顿住了脚步——断墙后缩着个纤细的身影，不是李雪是谁。
女孩淋得半湿，校服紧贴着后背，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却还在偷偷往仓库方向瞄。
“跟了这么久，不累？”岳凯走过去，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布料瞬间裹住了李雪的寒颤。
李雪惊得抬头，睫毛上的雨珠“啪嗒”掉在书页上：“我……我就是想弄明白……”
“‘苍狼计划’的水比你想的深，不是你该蹚的。”岳凯打断她，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软，“这么大雨，我送你回去。”
李雪抿着嘴没应声，却没拒绝他递过来的伞。
一路沉默，岳凯拦的出租车停在老旧居民楼下，刚要开口叮嘱，就听见三楼传来尖利的骂声：“死丫头片子还知道回来？淋成落汤鸡给谁看！想装可怜博同情？门儿都没有！”
继母叉着腰站在阳台，看见楼下的岳凯，眼神更毒了，故意放大声音：“哟，还带男人回来？小小年纪不学好，我们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赶紧滚上来做饭，别杵在那儿碍眼，多余的东西！”
李雪的脸瞬间白了，随即又涨得通红，攥着伞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却猛地抬起头，迎着阳台上的目光嘶吼：
“我带同学回来怎么了？总比你天天对着我爸指桑骂槐强！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个家？是你们把我当多余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你骂我不学好，可你从来没给过我一点家的样子！我找朋友、和人来往，不过是想找个能真心待我的人——不像你们，只会把我当累赘！”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继母心上，对方气得跳脚，抓起阳台的空花盆就往下砸：“反了你了！还敢顶嘴？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花盆“哐当”砸在车旁的地面上，碎瓷片溅了一地。李雪吓得一哆嗦，却依旧梗着脖子，直到岳凯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才咬着唇转过头，声音发闷：“我上去了，谢谢你的外衣。”
岳凯看着她几乎是逃着跑进楼道的背影，指尖在出租车座椅扶手上攥出了痕迹。
他没立刻走，三楼的争吵声像尖锐的刺，扎得人耳膜发疼——继母的咒骂、李雪压抑的哭泣，还有那句“想找个能真心待我的人”，都让他心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