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刘永年就像没看到,无事人一样,其实更像是一个无赖泼皮,自己只是提出异议而已,朝堂上言论自由,陛下都没遏制,他又没攻击对方,他自觉是对的。
收回目光把话转移到已经封赏过的刘安民身上。
“刘安民,陛下已破格擢升,赏赐极厚。
然其夺马之功,虽险奇,但终究是偏师奇袭,非堂堂正正之师。
依律,此类功劳,重赏即可,再加封爵,是否过了?且其率百人驱赶三万马匹,途中折损几何?管理是否得当?这些,都需详细核验,方能论功。”
文官集团纷纷附和:
“是啊,还有陈墨守关之功,固然重要,但守关乃其本分……”
“李远虽然杀敌无数,然其部伤亡不小,功过尚需斟酌……”
“王景初、李开年,一个是京城巡防营都尉,一个是禁军校尉,未经允许擅离职守私自离开京城,本就是大罪,就算二人在沧澜关立下大功,是不是算他们戴罪立功!”
这些官员也很聪明,不直接否定功劳,而是从“核实”、“细节”、“规制”、“先例”、“国用”等角度,对每一个封赏提议进行挑剔、质疑和拖延。
目的是将封赏的规格压下来,延缓封赏的过程,以此打击武将集团的锐气,并向皇帝暗示:
朝廷的规矩,最终还是需要他们来维护,他们世家说了算。
南宫羿气得胡子直翘,但他也明白,跟这些擅长抠字眼的文官在细节上纠缠,只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他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陛下!老臣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老臣只知道,沧澜关的将士们,用命打出大乾威严,打出了大乾雄风!
没有他们在前面流血拼杀,哪有我等在此安享太平,高谈阔论?
今日若因些许琐碎争议,寒了功臣之心,日后边疆有警,谁还肯为大乾效死?!请陛下明断!”
秦国公,李国公,陈国公,也齐齐怒瞪了那些文官一眼,躬身附和。
这次文官针对的都是他们的儿孙,他们为大乾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现在他们的儿孙上阵,岂能容忍这些只会上嘴皮子碰下嘴皮的文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陛下定国公所言甚是,将士们舍命拼杀才有了如今的大乾王朝,若是他们得知朝中官员如此猜忌他们,恐会寒了将士们的心,请陛下明断!”
“请陛下明断!”一众武将纷纷附和!
龙椅上的李长民,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他何尝不知文官们的心思?他也知道南宫羿说的是对的。
但他作为皇帝,不能完全无视文官集团的意见,尤其是那些看似“持重”的理由。
平衡,永远是帝王术的核心。
他目光扫过争得面红耳赤的双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决断:
“够了。”
“你们也争了十日,也该有个结果了。”
“诸将之功,朕心中有数。沧澜关大捷,乃举国同庆之事,封赏岂能久拖不决,令将士寒心?”
他顿了顿,看向刘永年等文官:“尔等所虑,亦非全无道理。赏功当实,不可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