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奉天殿,龙椅上的李长民,面色带着明显的不耐。
十日了,关于陈北麾下主要将领的封赏问题,依旧在无休止的争论中。
封赏陈北,他乾纲独断,无人敢直面反驳,毕竟功绩令人骇然。
但对其麾下那些将领的封赏,却成了文官集团挽回颜面、展示存在感,掣肘武将集团的砝码。
吏部尚书张崇文和中书令赵明宇虽被停职,但文官集团并未溃散。
暂代吏部尚书刘永年,手持奏疏,侃侃而谈,语气恭敬却寸步不让:
“陛下,赏功罚过,乃朝廷纲纪。然,赏亦需有度,需合乎规制。
兵部所拟封赏方案,臣等以为,过于优厚,恐开滥赏之端,于国库有亏,于日后封赏亦立下不良先例。”
武将队列里,以定国公南宫羿为首,一众将领脸色铁青,怒目而视。
兵部尚书李正治出列反驳:
“周侍郎此言差矣!沧澜关之功,乃泼天之大功!
郑光、陈靖、李开年、王景初、陈墨,秦海等将,或陷阵杀敌,或独当一面,皆是以性命搏来的功勋!
按《大乾军功律》,斩将、夺旗、先登、破阵,皆有定例!
兵部所拟,皆是依律而行,何来‘滥赏’之说?”
刘永年不慌不忙,微微一礼:“李尚书,《军功律》自然要遵。
但律是死的,人是活的。
譬如,这郑光将军,报功文书称其‘于万军之中阵斩突厥王子拓跋野’……此功固然卓着,
但,谁能证明那确是拓跋野本人?
而非一相貌相似之替身?若轻易封以高爵,日后人人效仿,斩一酋首便称王子,朝廷何以辨之?
还有战报说明战场混乱,是不是郑光贪他人之功?”
刘永年这话就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了,这已经不是赏不赏的问题,而是想否掉郑光的功劳。
郑家一系的官员怒不可遏的怒视着刘永年。
‘这特娘的刘永年真不是个东西,我郑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这混账玩意还想否定,真是特娘的畜生。’
“放屁!” 终于有一名郑家性如烈火的官员忍不住吼出声,
“首级、王旗、印信俱在!突厥俘虏亦已指认!这还能有假?战场之上虽乱,难道那些士兵将领都看不清是谁杀了拓跋野?
还是说,刘侍郎你是在怀疑镇北公,替郑将军虚报战功,在抢他人功劳不成?”
刘永年眼皮都不抬:“战场混乱,俘虏之言未必可信。印信王旗,亦可能为诱敌之策。此乃兵家常事,不得不慎。
另外黎澈,黎大人本官可没说怀疑镇北公,还有谁不知你是郑家官员,你是不该避嫌!”
他的话气的黎澈撸起官服袖子咬牙切齿就要上来抽他,却被身边官员紧紧抱住,疯狂挣扎。
“放开我,我今日非要把他的那张臭嘴撕烂不可!”
“黎大人,这是朝堂,陛下还看着呢,退朝再说可好?”身边官员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