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的军舰终于是追了过来,与雷德·佛斯号渐渐并驾齐驱,船身激起的浪涛在两船之间撞出灰白色泡沫。
船舷旁站着两人,卡普双手环在胸前,海兵制服下的肌肉绷得发紧,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铜铃般的眼睛里满是怒火,连花白的胡子都气得微微发抖。
他身旁的青雉则斜倚着栏杆,眼罩遮住了半张脸,眼角还挂着未褪的倦意,打了个哈欠时,呼出的白雾在潮湿的空气里瞬间消散。
卡普的目光扫过“雷德·佛斯号”的甲板,在莉莉丝等人身上稍顿了半秒,随即落在船头的香克斯身上,怒火更盛。
他没多废话,猛地俯身抄起脚边一枚沉甸甸的铁壳炮弹,粗糙的手掌死死扣住弹身。
手臂上的肌肉瞬间暴涨,虬结的青筋如同老树盘根般凸起,漆黑如墨的武装色霸气顺着手臂蔓延,将整枚炮弹裹得严严实实。
原本泛着冷光的铁壳此刻像是镀了层暗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枚炮弹的威力怕是得比寻常炮弹强横十几倍不止。
“咻——”
炮弹被卡普像扔石子般狠狠掷出,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直奔雷德·佛斯号的桅杆。
香克斯站在船头,身上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等炮弹近身,反手抽出腰间的佩刀“格里芬”。
他脚步微错,手臂肌肉线条绷紧,挥剑时带起一道凌厉的剑气,“铛”的一声脆响,剑身精准撞上炮弹。
武装色霸气碰撞的瞬间,气浪朝四周炸开,甲板上的绳索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炮弹被一剑劈成两半,带着火星坠入海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香克斯却收剑入鞘,仰头大笑起来,声音爽朗得盖过了海风,“老头子还是这么有精神!”
他转头朝身后的干部们挥手,语气里满是戏谑与急促,“大家!快跑啊!”
身后的干部们早有准备,哄笑着冲向船舵,雷德·佛斯号的船帆再次调整角度,借着风势猛地提速,船尾渐渐拉开与海军军舰的距离。
只是卡普也是个出了名的犟种,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船舷上,声如洪钟的命令穿透喧嚣的海风,“全员戒备!满舵追上去!”
话音未落,他招呼海兵推来了无数的炮弹,而后将披风一脱,一枚枚裹着硝烟味的炮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接二连三地朝远去的船影砸去。
另一侧,青雉却像是全然没听见这阵兵荒马乱。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细小的泪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往躺椅深处又陷了陷。
海军披风的下摆随意垂落在甲板上,任凭海风卷着细碎的水雾吹在脸上,依旧睡得安稳,仿佛周遭的追逐与炮火,都不过是伴他入眠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船影终于相继刺破了厚重的浓雾。
阳光骤然倾泻而下,将海面染成一片粼粼的金箔,连带着空气中的湿冷都消散了几分。
海面上,莉莉丝正靠在甲板的藤编躺椅上。
她指尖捏着一本泛黄的厚书,哪怕船体因海浪与炮火余波剧烈摇晃,她的身体始终保持平稳,目光也始终落在书页的文字间。
不远处,一枚炮弹轰然砸落在海面,瞬间掀起数米高的巨大浪花。
雪白的浪涛如同咆哮的巨兽,带着骇人的力道猛地拍在船身,甲板上的绳索被甩得噼啪作响,几个船员踉跄着扶住栏杆。
而莉莉丝不过是伸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连视线都没从书页上挪开半分。
香克斯站在贝克曼身旁,眯着眼朝远处那艘紧追不舍的军舰望去。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已经三天了啊……这老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不懈。”
贝克曼闻言,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烟雾在他鼻尖缭绕开来,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声音带着烟草的沙哑,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之前在东海,他可是追了我们好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