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提着染血的剑走下擂场,步伐依旧沉稳,仿佛刚不是斩杀三人,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小事。他弯腰捡起漆黑剑鞘,将剑归鞘时动作利落,指尖轻轻拭去剑鞘上的尘土,又用衣角擦了擦溅在黑衣上的血点 —— 他向来爱洁,即便刚经历搏杀,也不愿身上沾着多余的血污。
周羽、陈默、刘星立刻围上来,刘星刚要开口夸赞,却见赵虎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压低声音。三人瞬间会意,跟着赵虎走到观赛人群的角落,这里背靠着蛊月湖的石岸,能避开对面侬彪等人的视线。
“树林里有异动。” 赵虎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三人能听见,他目光扫向擂场旁的大树林,眼底带着惯有的警惕,“刚才打斗时,我听见三次枝叶断裂声,不是风吹的,是有人在动。而且那方向的草叶,比别处压得更实,像是藏了人。”
他擅长暗杀与追踪,对环境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 寻常人或许只会以为是鸟兽惊扰,可他能分辨出脚步踩过草叶的闷响,能看出人为踩踏后草叶的倒伏方向,那片树林里,定然藏着埋伏。
周羽脸色一沉,顺着赵虎的目光看向树林,果然见几处枝叶的晃动不似自然风动,他立刻做了决断:“赵虎,你先去侦查,确认埋伏的人数和位置,然后立刻回咱们的大营,把兄弟们带过来 —— 以防他们玩阴的,咱们得有防备。”
“我给你这个。” 陈默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五毒教的蝎纹,“这是客卿令,教内守卫见了会放行,你从后山的密道走,比正门快,还能避开侬彪他们的眼线。”
赵虎接过令牌,攥在手心,微微颔首:“半个时辰内,我带队伍回来。” 他没多话,转身就要走,却被陈默拉住 —— 陈默指了指站在蓝凤凰身边的黑凤凰,又抬手捏了捏口袋里的黑骨草叶,做了个 “三片叶” 的手势。
赵虎会意,悄悄退后两步,靠在石岸上假装整理剑鞘,目光却瞟向黑凤凰。而陈默则走到湖边,假装洗手,弯腰时将三片黑骨草叶丢进湖里 —— 这是他和黑凤凰约定的暗语:“三片叶” 代表 “有埋伏,需戒备”,黑凤凰曾说过,五毒教的人都懂 “草叶传讯” 的规矩,只要她看见湖里的三片黑骨草叶,就知道情况不对。
黑凤凰原本正看着擂场,眼角余光瞥见湖边的陈默丢出草叶,又看清是三片黑骨草叶,瞳孔微微一缩。她不动声色地抬手理了理黑衣的袖口,这个动作是做给蓝凤凰看的 —— 蓝凤凰曾教过她,袖口轻拢代表 “周遭有险,需留意”。蓝凤凰果然会意,原本放松的肩膀悄悄绷紧,目光扫向树林时,多了几分审视。
赵虎见暗语传讯已妥,不再耽搁。他贴着石岸往后山走,脚步轻得像猫,很快就融入了湖边的阴影里,没过多久,身影便消失在通往后山密道的方向。
周羽看着赵虎离去的方向,又看向对面脸色铁青的侬彪、王怀安和雷山 —— 侬彪正低声跟身边的护卫说着什么,王怀安则频频往树林方向瞟,雷山更是攥着猎斧,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们。三人的小动作,愈发印证了赵虎的判断:那片树林里的埋伏,十有八九是他们安排的。
“咱们先稳住。” 周羽对陈默和刘星说,声音恢复了平静,“别让他们看出咱们发现了埋伏,等赵虎带队伍回来,咱们再见招拆招。”
刘星握紧了弓箭,点头道:“放心,我盯着树林那边,只要有人敢出来,我第一时间射他!”
陈默则走到湖边,假装继续洗手,实则留意着湖里的黑骨草叶 —— 那三片草叶正顺着湖水流向黑凤凰所在的方向,黑凤凰已悄悄让身边的侍女去通知教内的守卫,让他们暗中加强对树林方向的戒备。
蛊月湖畔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表面上,众人还在为第一局的胜负议论,可暗地里,周羽一方已察觉埋伏,陈默传讯黑凤凰布防,赵虎正加急回营搬救兵;而对面的侬彪三人,还以为自己的埋伏没被发现,正低声商量着接下来的第二局比试,脸上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得意。
谁也没注意,擂场旁的树林里,几双眼睛正盯着观赛人群,手里握着淬毒的弩箭 —— 一场更大的阴谋,已在暗中悄然拉开序幕,只待时机成熟,便要爆发。
赵虎离去的脚步声刚隐入后山,蓝凤凰便再次上前,墨色锦袍在湖风里展成一片沉稳的弧度,腰间五毒佩随着他的动作轻响,压下了场中细碎的议论声。
“第二局 —— 暗器比试!” 他的声音依旧洪亮,目光扫过四方队伍,清晰地宣布规则,“各方各出一人入场,可使用任意暗器,但严禁淬毒、禁用火器,亦不可骑马;比试以‘避暗器、中要害’为凭,被暗器击中要害倒地者出局,最后留在场中、未被击中要害者获胜!”
规则落地,周羽眉头微挑 —— 暗器比试最易藏奸,尤其是对方刚在树林设了埋伏,保不齐会在暗器上耍花样。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刘星,见这小子正摩拳擦掌,眼睛亮得像冒光,手里的弓箭几乎要握不住,便知他早想上场。
“刘星,这局你上。” 周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比刚才更郑重,“你弓箭准,避暗器的本事也熟,但记住 —— 若对方按规矩来,你点到为止,射他们的兵器或衣角就行;可要是他们联合针对你,或是用阴招,别犹豫,直接射他们的手腕或膝盖,先废了他们的暗器本事,护好自己最重要。”
陈默也跟着补充:“我给你的‘醒神香’还在吗?藏在袖口,要是他们用烟雾类暗器遮视线,你就点燃,能提神还能驱散薄雾。”
“放心吧周大哥、陈默!” 刘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把弓箭往背上一挎,又摸了摸袖口的醒神香,脚步轻快地往擂场中央走,“我肯定赢!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箭法!” 他走得张扬,还故意朝着侬彪等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股子少年人的锐气挡都挡不住。
周羽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 刘星虽爱热闹,却不鲁莽,箭法更是背嵬军里数一数二的,只要对方不耍太离谱的阴招,赢面很大。陈默则走到湖边,假装整理衣摆,实则留意着黑凤凰的方向 —— 见黑凤凰悄悄朝他点了点头,便知她已让守卫盯着擂场,放心了不少。
很快,侬彪、王怀安、雷山三方的出战者也依次走上擂场。
最先上场的是侬彪的手下,名叫巴力,是巴图的弟弟,跟巴图一样身材魁梧,穿着件灰色短打,腰间挂着个牛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着暗器。他手里攥着三枚拳头大的飞蝗石,石面磨得光滑,边缘还带着些棱角,上场后粗声粗气地朝着刘星喊道:“小子,你那破弓没用!老子一飞蝗石就能砸了你的箭!” 说话时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飞蝗石,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接着上场的是王怀安的手下柳影,这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子,穿着身浅绿色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花纹,手里拿着个绣帕,帕子里裹着些细长的铁针 —— 她没像巴力那样张扬,只是站在擂场边缘,低着头,绣帕在指间轻轻转动,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刘星的弓箭,透着股隐蔽的算计,跟王怀安的阴柔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