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蜈堂堂主也跟着点头,木杖转得更快:“圣蝎堂主说得对!咱们五毒教在岭南立足不易,犯不着为了个外人跟朝廷作对。再说,周羽的实力咱们也不清楚,万一他是想利用咱们呢?”
“我倒觉得可以考虑。” 玉蟾堂堂主突然开口,她抬眼看向蓝凤凰,“秦桧苛捐杂税,还纵容海寇,这些年害了多少岭南百姓?咱们护得住青秀山,护不住整个岭南。周羽是岳帅旧部,当年抗金护民,名声在外,跟他结盟,说不定能真的对抗秦桧,让百姓好过些。”
赤蛇堂堂主拍了下桌子:“玉蟾堂主说得在理!我早就看秦桧不顺眼了!上次他派来的使者,还想让咱们交‘蛊虫税’,简直是欺人太甚!周羽要是真能跟秦桧斗,咱们跟他结盟,不吃亏!”
两边各执一词,厅内顿时吵了起来。陈默站在角落,等众人稍停,才上前一步:“各位长老,我认识周羽多年,他不是那种利用别人的人。当年在背嵬军,他为了护着弟兄,敢跟金兵硬拼;现在讨逆秦桧,也是为了给岳帅报仇,为了天下百姓。咱们跟他结盟,不是引祸水,是找个能一起护民的帮手!”
他话音刚落,厅内又静了下来。蓝凤凰扫过众人,没立刻表态,只是道:“此事关乎教内安危,容我再想想。各位先散了吧。”
长老们陆续离去,议事厅里只剩下蓝凤凰、黑凤凰与陈默。这时黑凤凰才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蓝凤凰:“义父,我支持结盟。周羽护民,跟咱们五毒教的初衷一样,而且…… 陈默信他,我信陈默。”
陈默也跟着点头:“教主,黑凤凰说得对,咱们不能一直躲着秦桧,结盟才能有更大的力量保护岭南。”
蓝凤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也明白结盟的好处。只是眼下教内还有件大事 —— 三日后就是黑凤凰的招亲擂台,这事关系到教内的稳定,也关系到外人对五毒教的看法。这样吧,等招亲擂台结束,不管结果如何,我再召集长老,定结盟的事。”
黑凤凰与陈默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蓝凤凰的考量 —— 招亲不仅是私事,更是教内事务的一部分,若此时定结盟,难免有人借招亲生事;等擂台结束,教内稳定了,再议结盟,才更稳妥。两人齐声应道:“是,教主(义父)。”
陈默跟着黑凤凰出了议事厅,沿着总坛西侧的石板路往深处走。路两侧种着成片的 “刺萼花”,墨绿叶片边缘带着细尖的刺,深紫色花瓣里藏着极小的毒腺,风一吹,花瓣簌簌落在石板上,像撒了把暗紫色的碎绒 —— 这花是黑凤凰特意让人种的,“看着冷艳,还能防闲人乱闯”,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笃定。
走了约莫半柱香,一座挂着 “凤凰居” 木牌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院门是粗藤编织的,藤条间缠绕着玄色丝绳与银色细链,链节上刻着极小的蛊纹,阳光照在链上,反射出冷幽幽的光,竟透着几分威慑力。黑凤凰伸手推开藤门时,细链摩擦发出 “叮铃” 轻响,节奏不疾不徐,像她待人时的姿态 —— 永远带着掌控感。
院内陈设比客蛊居更显冷冽:没有多余花草,只在墙角摆着几盆 “黑骨草”,叶片墨黑如漆,茎秆泛着莹白,草叶间还缠着几缕玄色丝线;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里嵌着细小的银钉,排列成类似蛊阵的图案,踩上去得循着特定的纹路,稍不留意就会触发隐藏的机关 —— 这是黑凤凰亲手设计的,“连自己的住处都守不住,怎么守五毒教的圣女位”。
正屋的门是雕花乌木,门环是两只相对的银质凤鸟,鸟喙处缠着玄色皮绳,门楣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银铃,有人靠近时会轻响。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冽中带着微苦的气息扑面而来 —— 是 “冷香蛊” 的香气,能让人保持清醒,却也透着几分疏离。
屋内光线比外面暗些,只靠窗棂上糊的半透明 “蛊蝶翼纸” 透进微光,纸面上印着暗黑色的凤纹,更显静谧。陈设极简却处处透着 “女王气”:墙边靠着一张铺着玄色丝绒的木床,床头挂着银色链帘,链尾坠着小巧的银铃;窗边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桌上放着个铜制小盒,盒盖半开,露出里面几支细长的银针,针尖泛着淡淡的蓝晕 —— 是淬过 “醒神蛊” 毒液的针,扎在皮肤上会带来轻微刺痛,却能让人瞬间清醒。
更惹眼的是墙面:东侧墙上挂着一柄银柄皮鞭,鞭身缠着玄色丝绒,鞭梢缀着细小的银刺,鞭柄上刻着 “凤” 字;墙角的铜架上还放着一副雕花的玄色皮制手镣,镣铐内侧垫着软绒,却在边缘刻着极细的蛊纹 —— 既不会伤到人,却能在触碰时带来微麻的触感,是黑凤凰自己打造的。
黑凤凰走到桌边坐下,一身玄色锦缎长裙衬得她肤色冷白如瓷,裙摆绣着暗金色的凤纹,走动时裙摆扫过地面,露出脚踝上一圈极细的银链,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铜铃,轻响细碎却清晰。她的容貌精致得带着锋芒:眉形锋利,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极深的墨色,看人像在审视;鼻梁高挺,唇色是偏深的豆沙色,不笑时唇线紧绷,透着几分威严;长发高束成发髻,插着一支银质凤簪,簪尾垂着几缕玄色丝穗,发丝间还缠着一根银色细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既有女子的精致,又有掌权者的凌厉。
她抬手解下发间的凤簪,乌黑长发垂落在肩头,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的铜盒,指甲涂着淡黑色的蔻丹,在铜盒壁上留下浅浅的划痕,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控感:“上次我练‘蛊心术’走火入魔,你用银针刺我穴位逼出蛊毒,还记得吗?”
陈默站在屋中央,目光落在她划过铜盒的指尖 —— 那指尖泛着淡淡的红,是上次练术时被蛊气所伤,还没完全褪尽。他点头,声音比平时低些:“记得,你当时疼得发抖,却咬着唇没叫出声,还反过来让我‘下手重些,别耽误事’。”
黑凤凰这时抬眼看他,眼底没有平日的柔和,反倒带着几分锐利的光,她伸手从铜盒里拿出一支银针,指尖捏着针尾,将针尖轻轻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 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痕,是去年被海寇的刀划伤的。“你说过,轻微的疼能让人记住教训,” 她说话时,针尖已经刺破皮肤,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动作从容得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像现在,这样的疼,能让我记着:三日后的擂台,我不能输,你更不能输。”
陈默快步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动作不算轻,甚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道,将银针从她指尖抽走。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手腕上的血珠,那里的皮肤还带着点发烫 —— 是她故意用针尖多刺了一下。“别胡闹,” 陈默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银针淬了蛊毒,虽不致命,却会让伤口发痒,你又要忍不住抓,到时候留下疤,又该不高兴。”
黑凤凰却没收回手,反而微微用力,将手腕往他掌心送了送,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目光还若有似无地扫过墙上:“可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比平时更专注。就像上次我用皮鞭不小心抽到手,你帮我包扎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 你是不是也觉得,只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才更像我的人?”
她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桌沿,指尖碰到了铜架上的皮手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陈默的目光落在那副手镣上,又转回来看着她的眼睛,拇指按压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止住血,又能带来轻微的按压感:“我是你的人,不是因为你需要我,是因为我想护着你。但你别再故意伤自己,下次再这样,我不仅会收了你的银针,连墙上的软鞭也一并收起来。”
黑凤凰听到这话,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得逞的狡黠。她轻轻挣开他的手,抬手将银针放回铜盒,指尖在盒盖内侧摸了摸 —— 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 “默” 字,是她偷偷刻上去的。接着,她起身走到墙边,手指轻轻抚过软鞭的银柄,动作优雅却带着掌控感:“好啊,那三日后的擂台,你要是赢了,这软鞭、这手镣,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可要是你输了……”
她没说完,只是拿起软鞭轻轻抖了一下,鞭梢的银刺在微光下闪了闪,语气里带着点威慑,却又藏着几分期待:“我就用这皮鞭,抽你十下 —— 不是罚你,是让你记着,没护住我的人,该受点教训。”
陈默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握住她拿软鞭的手腕,动作带着他惯有的沉稳,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在意:“我不会输。到时候,这软鞭该怎么用,得听我的。”
屋内的微光透过蛊蝶翼纸洒在两人身上,银链轻响、皮鞭轻颤与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黑凤凰的 “女王气” 与她的特殊倾向揉在一起,陈默的守护与包容也恰到好处 —— 旁人或许不懂这份带着掌控与妥协的情意,可他们自己却分得清,那是藏在冷艳外表下,最真切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