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一枪定山河 > 第70章 清水渡埋伏

第70章 清水渡埋伏(2 / 2)

赵虎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好主意!拒马桩咱们提前在营寨削好,松木做的,尖上淬了桐油硬得很,拆分了用马驮着,到了现场一拼就行!保证能把西岸桥头堵得严严实实!”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斥候提前画的石桥剖面图,“我还让兄弟们探了,桥尾有块凸起的岩石,正好能架拒马桩,金军想挪都挪不动!”

吴远站在一旁,手指点在地图上隆兴府的方向:“世子,我还是担心完颜拔离速会派援军。虽然目前没动静,但石抹铁哥要是半天没消息,他说不定会派兵来查。” 他顿了顿,躬身道,“属下请求继续留在隆兴府外围侦查,一旦发现金军援军动向,立刻用响箭传信 —— 咱们没重武器,拖不起,得速战速决。”

周羽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就按你说的办。吴远,你的侦查比参战更重要 —— 只要咱们知道援军动向,就能提前撤兵。记住,安全第一,别暴露自己。”

“属下明白!” 吴远拱手应道,转身就要去收拾装备,临走前又回头叮嘱,“清水渡西岸的柳树林后有片沼泽,金军要是往西逃,肯定会陷进去,世子可以让骑兵把他们往那边赶,省得硬碰硬。”

吴远离开后,周羽重新聚焦战术细节,手指在地图上划出道弧线:“现在分兵 —— 刘星,你带一千名弓箭手,分成两队,五百人埋伏在石桥东岸柳树林,五百人在西岸。记住,偃旗息鼓,弓箭都用黑布裹着,别反光。”

刘星抱拳,声音铿锵:“请世子放心!弓兵们都练过‘连环箭’,五十步内,保证三箭连射,马腿必中!我还准备了二十支火箭 —— 不是火药箭,是蘸了桐油的,到时候射向粮车旁的干草堆,浓烟一冒,金军更慌!”

“好!” 周羽转向赵虎,“赵虎,你带五十名斥候,现在就去清水渡附近的隐蔽处藏拒马桩。等金军过了桥中间,就带着斥候冲上去,把拒马桩架在西岸桥头,再用绳索把桩子连起来,别让金军挪开。”

赵虎咧嘴一笑,攥紧腰间短刀:“得令!拒马桩都标了序号,到时候按顺序拼,快得很!” 他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我还让斥候在沼泽边插些细树枝做标记,咱们的人知道绕着走,金军慌不择路,肯定往里冲!”

周羽最后看向自己的骑兵,声音沉了几分:“我带八百名骑兵,分成两队,四百人埋伏在石桥东岸上游的芦苇荡里,四百人在南岸的矮坡后。等弓兵开射,上游的骑兵就冲出来,堵住金军往九江的退路;南岸的骑兵绕到桥尾,把金军往西岸沼泽赶 —— 别跟他们硬拼,用马刀劈砍马腿,用弓箭骚扰,把他们逼到沼泽里就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两人,语气格外严肃:“这次伏击,关键在‘快’和‘乱’—— 快架拒马,快封退路,快扰敌;让金军乱了阵脚,乱了指挥,他们一乱,咱们就赢了一半。石抹铁哥虽然傲慢,但也是打过仗的,要是让他反应过来组织反击,咱们没重武器,很难扛住。”

刘星和赵虎齐声应道:“请世子放心!定不辱命!”

商议完毕,三人立刻分头行动。中军帐外,营寨里已是一片忙碌 —— 弓箭手们正用黑布包裹弓箭,二十支火箭单独放在油布包里,火种藏在防火的竹筒里;斥候们扛着拆分的拒马桩,每根桩子都用麻绳绑着,方便马驮;骑兵们则在给战马披轻便的皮甲,马鞍上绑好水袋和短柄马刀,马嘴里都塞了 “衔枚”,防止嘶鸣暴露位置。

刘星走到弓箭手队伍前,亲自示范射马的姿势:“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弓拉满,瞄准马腿膝盖下方三寸的位置 —— 那里是马的筋脉,一箭射穿,战马就站不起来了。” 他拿起一把长弓,对着远处的树桩射了一箭,箭簇正好插在树桩下方三寸处,“都看清楚了?等会儿听擂鼓声再射,谁要是提前暴露,军法处置!”

弓箭手们齐声应道:“是!” 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弓,眼神坚定 —— 他们大多是江西本地人,家人要么被金军杀害,要么流离失所,这次伏击,不仅是为了夺粮草,更是为了报仇雪恨。

赵虎带着斥候,很快就到了清水渡。石桥横跨在一条小河上,河水不深,却很湍急,河底的鹅卵石被冲得发亮。他指挥斥候们把拒马桩藏在西岸柳树林后的土坑里,桩子按序号摆好,旁边放着绳索和木楔 —— 到时候只要把桩子立起来,用木楔固定,再用绳索连住,就是一道牢固的屏障。

“都把桩子擦干净,别留木屑!” 赵虎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拒马桩的尖,“淬了桐油的尖别碰,划到手要感染的!”

周羽带着骑兵,来到石桥东岸上游的芦苇荡。芦苇有一人多高,正好能藏住骑兵和战马。他让骑兵们下马休息,战马都用黑布蒙住眼睛,防止它们看到远处的动静受惊。“等会儿冲出去的时候,别喊杀,用马刀劈马腿,用弓箭射敌军的手臂 —— 咱们要的是把他们往沼泽赶,不是拼杀。” 周羽对骑兵们说,“记住,见好就收,粮车到手就撤。”

骑兵们纷纷点头,靠在芦苇丛上休息,有的拿出干粮啃着,有的则擦拭着手中的马刀,眼神里满是期待。

日头爬至中天,九江往隆兴府的官道上卷起一阵烟尘,马蹄踏地的“笃笃”声混着粮车轱辘的 “吱呀” 声,在空旷的郊野里传得老远。石抹铁哥勒住胯下黑马的缰绳,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 —— 他没穿惯常的玄铁重甲,只披了件轻便的黑皮坎肩,坎肩下摆露出半截鎏金弯刀的刀柄,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将军,前面就是清水渡了!”身旁的亲兵指着前方河谷,声音里带着几分懈怠。石抹铁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浅河横在官道尽头,河上架着座青石板桥 —— 正是清水渡石桥。

这桥是宋初年修的,青石板被车轮磨出了两道深沟,最深处能陷进半只马蹄;桥长约三十步,宽不足两丈,两侧没有护栏,只有桥身两侧的石板上凿着浅浅的防滑纹路;河水流得不急,却透着股刺骨的凉,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搅碎水面的阳光。桥的东西两岸长满了柳树林,柳枝垂到水面,风一吹就晃得人眼晕,像是藏着无数双眼睛。

石抹铁哥身后的队伍正缓缓推进:一千名骑兵分成三队,前队三百人扛着黑旗,旗面上绣着金色狼头,是他的亲兵队;中间四百人围着八十辆粮车,每辆粮车都用黑布盖得严严实实,车轮上缠着粗麻绳防滑;后队三百人压阵,个个腰间悬着短斧,甲胄上还沾着前几日劫掠村子时的血污。两百名步兵则跟在粮车两侧,手里握着长柄刀,刀身磨得发亮,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步兵,还把掳来的民女的绣花鞋挂在刀柄上,晃来晃去。

“哼,宋人倒是会选地方修桥。” 石抹铁哥嗤笑一声,踢了踢马腹往前挪了两步,目光扫过两岸的柳树林。风从柳树林里吹出来,带着些水汽,却没什么动静 —— 没有马蹄声,没有弓弦响,连鸟雀的叫声都听不到。亲兵队长凑过来:“将军,要不要派几个兄弟去林子里探探?万一有埋伏……”

“埋伏?” 石抹铁哥猛地回头,一巴掌拍在亲兵队长的头盔上,“你怕什么?宋人要是有胆子埋伏,隆兴府能这么快破城?这一路过来,遇到的宋人不是逃就是降,哪有敢跟咱们硬拼的?” 他指了指身后的骑兵,“咱们一千骑兵,两百步兵,就算真有埋伏,也能把他们剁成肉泥!”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抬了抬手,让前队的十名骑兵去柳树林边缘侦查。那十名骑兵催马冲进树林,刀光挥舞着砍断挡路的柳枝,马蹄踏得落叶 “沙沙” 响。片刻后,他们从树林里冲出来,手里拎着几只被惊飞的野鸟:“将军,林子里没人,只有些鸟雀!”

石抹铁哥这才彻底放下心,勒马踏上桥头的第一块青石板。石板被马蹄踩得微微震动,他低头看了看石板上的深沟,皱了皱眉:“粮车过的时候慢着点,别陷在沟里。” 说完,他催马往前,黑马的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 “笃笃” 的声响,偶尔有马蹄卡在石板缝隙里,它还会烦躁地刨两下蹄子。

上了桥,石抹铁哥的视野更开阔了。他能清楚看到东岸的官道延伸向远方,路边的荒草长得有半人高,显然很久没人打理;西岸的柳树林更密,柳枝几乎垂到桥边,风一吹就扫过他的马鬃。他侧耳听了听,除了队伍的动静,只有河水流动的 “哗哗” 声,还有远处几声模糊的鸦鸣。

“将军,粮车开始上桥了!” 身后的亲兵喊道。石抹铁哥回头,只见第一辆粮车已经被四匹骡子拉上桥头,车轮卡在石板沟里,几个步兵正使劲推着车辕,脸憋得通红。粮车的黑布被风吹得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大米,看得石抹铁哥嘴角勾起一抹笑 —— 有了这些粮草,隆兴府的弟兄们又能多享乐几天了。

前队的三百骑兵已经过了桥,正在东岸的官道上列阵。他们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握着马刀,警惕地看着四周,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 毕竟是金军的正规军,就算骄傲,也没到完全松懈的地步。中间的粮车一辆接一辆上桥,每辆粮车之间隔着两步距离,步兵们扶着车辕,防止粮车侧翻,动作熟练得很。

石抹铁哥催马走到桥中间,此时队伍正好过了一半 —— 东岸有前队骑兵和二十辆粮车,桥上有三十辆粮车和两百名步兵,西岸还有后队骑兵和三十辆粮车。他低头看了看桥下的河水,河水清澈得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他满脸傲慢,嘴角还沾着早上喝的马奶酒渍。

“快点过!别磨蹭!” 石抹铁哥对着身后的队伍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他想早点把粮草送到隆兴府,好回去跟完颜拔离速请功 —— 到时候,他要请拔离速把隆兴府最好的酒楼赏给他,再把城里最漂亮的女人抢来。

就在这时,他的黑马突然烦躁地刨了刨蹄子,鼻子里喷出粗气,头还往东岸的柳树林方向扭。石抹铁哥拍了拍马脖子:“慌什么?不过是些风声!” 他顺着马的目光看向柳树林,只见柳枝轻轻晃动,没什么异常。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安 ——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他刚想让后队的骑兵加快速度,就听到东岸的柳树林里传来一声轻微的 “咔嚓” 声 —— 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石抹铁哥猛地抬头,手按在刀柄上:“谁在那里?出来!”

树林里没有回应,只有风继续吹着柳枝,发出 “沙沙” 的声响。前队的骑兵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握紧马刀,警惕地看向柳树林。桥上的步兵停下了推车的动作,手按在刀柄上,眼神紧张 —— 他们虽然骄傲,但常年打仗的直觉告诉他们,这里可能有危险。

石抹铁哥皱着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想拔离速叮嘱他 “小心行事” 的话,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慌乱。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 不可能,宋军要是有胆子埋伏,早就该动手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

他刚想下令继续前进,就看到东岸柳树林里的柳枝突然晃动得更厉害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快速移动。与此同时,西岸的柳树林里也传来同样的 “沙沙” 声,比刚才更响,更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