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心笑着把孩子们领到旁边的小画案前,上面摆着调好的矿物颜料和宣纸:“今天我们不画小石子,画《秋江待渡图》里的水波纹 —— 你们看,马远画的水波纹,像不像你们在河边看到的涟漪?” 她拿起一支小楷笔,在宣纸上轻轻勾了几道曲线,“你们也试试,画自己眼里的水波纹,不用跟我画的一样。”
孩子们拿起笔,认真地画起来。有的孩子画的水波纹带着小圆圈,说 “这是小鱼吐的泡泡”;有的孩子画的波纹歪歪扭扭,说 “这是风吹过的样子”;还有的孩子在波纹旁画了一只小鸭子,说 “小鸭子要坐船过河”。
苏琳推着轮椅过来,手里拿着相机,拍下孩子们画画的样子:“这些画真可爱,比大人画的多了灵气。我们可以把孩子们的画做成明信片,在实验室开幕展的时候送给参观者,让大家知道,传统艺术也能这么有趣。”
陆明轩蹲下来,帮一个小男孩调颜料:“我小时候也喜欢画画,可惜后来当了文物局的职员,就没再碰过画笔。现在跟着你们,又想起小时候的喜欢了。” 他顿了顿,看着苏琳,“等实验室正式运营,我们可以开个‘成人体验班’,让更多像我一样的人,重新爱上传统技法。”
苏琳笑着点头,手指轻轻碰了碰陆明轩的手 —— 她今天能扶着轮椅站起来了,医生说,再坚持康复训练一个月,就能慢慢走路了。“那我来当体验班的老师助手,帮大家整理资料,还能跟孩子们一起学画画。”
陈阿公看着孩子们画画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当学徒的时候:“我像你们这么大,还在给老师傅磨墨呢。那时候师傅说,磨墨要顺时针转三百圈,逆时针转三百圈,墨才匀 —— 现在想想,磨的不只是墨,是耐心。” 他走到孩子们身边,拿起一支笔,在一个孩子的水波纹旁画了一艘小小的渡船,“这船叫‘待渡船’,等你们长大了,就能帮它找到要等的人。”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的画已经挂满了实验室的墙壁 —— 五颜六色的水波纹,带着小鸭子的渡船,还有藏在波纹里的小鱼,像一片充满童趣的江河。沈墨心看着这些画,突然觉得,“未来遗产” 不只是修复古画,更是培养能守护古画的人 —— 这些孩子,就是传统艺术的未来。
陈阿公临走时,把藤编工具箱里的竹刀送给了沈墨心:“这把刀我用了五十年,现在送给你们。修复古画就像劈竹丝,得有耐心,有真心,还得敢用新法子 —— 你们做得很好,比我当年强。”
沈墨心接过竹刀,刀身上的木纹已经被磨得发亮,像藏着无数个修复古画的故事。她把竹刀放在 “守真” 砚台旁边,旁边还摆着孩子们画的水波纹明信片 —— 这些东西,像一颗颗珍珠,串起了传统与现代,也串起了众人的真心。
江寻拿着故宫发来的邮件,笑着走过来:“故宫修复中心刚才发了合作函,说《秋江待渡图》修复完成后,会放在故宫的‘古画新生’特展展出!他们还说,愿意把更多残损古画交给我们修复,支持我们的实验室。”
沈墨心看着邮件,眼眶突然热了。她想起父亲的遗愿,想起七叔的 “守真” 砚台,想起陈阿公的竹刀,想起孩子们的画 —— 这些细碎的真心,终于汇聚成了守护传统的力量。
实验室的灯光亮起来,照在《秋江待渡图》的残卷上 —— 撕裂处的竹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道看不见的桥,连接着过去与未来。沈墨心拿起笔,在残卷旁的宣纸上写下:“竹丝补纸,补的是岁月;童心画墨,画的是未来。”
她知道,实验室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 —— 但只要有老手艺的坚守,有新科技的助力,有众人的真心,那些沉睡的古画,终将在他们的手里,重新活起来,走向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