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臣服,柴髙怒气渐消,却也不再多言。
他深知要收服此等人物,须得恩威并施,否则难以令其真心效命。
萧何,速去处理政务。
自今日起,沛县封城三日,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者需持本官手令。
你等分兵把守四方城门,三日内完成人口清点。
凡有伤亡之家,免赋三年。
唉,这都是刘邦造的孽。
柴髙所言确属实情。
若值秦末乱世,起兵反秦尚情有可原。
可如今大秦国势日隆,此时谋逆实属自取 ** 。
樊哙,上前答话。
可知刘邦家眷所在?其妻可尚在城中?
大人不如给我二人个痛快!此等背主之事,我等实在做不出来。
樊哙与夏侯婴叩首不起。
时人最重忠义,既已归降,若再带路捉拿故主家眷,与叛徒何异?
两个糊涂东西!起来吧,杀你们有何用处?我本无意株连其家眷,但依《大秦律》,谋逆者亲属当以同谋论处。
听闻其妻处境凄苦,特想施以援手。
你等看她如何?
柴髙指向虞姬。
虽着甲胄,女子形貌仍清晰可辨。
我命她率人前去带离,押往咸阳由陛下定夺。
届时我自会保她周全。
我柴髙堂堂丈夫,岂会加害区区妇人?
实则柴髙暗忖:若那吕雉当真奸诈,便令虞姬途中以逃亡之名除之。
这番说辞倒让樊哙二人信服,加之萧何从旁劝说,二人终是应允带路。
萧何默许二人带路,众人便不再迟疑,毕竟萧何的谋略向来令人信服。
行至刘府,刘家老小早已候在门前。
这并非热情好客,而是深知眼前之人掌握着全族生死。
柴髙若有不悦,刘家恐有灭顶之灾。
中丞大人驾到,罪民刘氏全族恭迎,恳请大人宽恕。
刘太公率众跪伏门前,其余族人皆屏息跪地,无人敢妄言。
我只为吕雉而来,其余人等退下。
柴髙无意牵连无辜。
战场厮杀尚可归咎于战事残酷,但胜局已定,他不想徒增杀孽。
未几,一名妇人被带至跟前。
柴髙初见时不由一怔——此女确有几分姿色,那柔弱模样极易激起保护欲。
好在他早有准备,未受其表象迷惑。
虞姬,将此女好生看管。
莫要苛待,只需平安送至咸阳由陛下定夺。
战争是男儿之事,不该累及女子。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今日网开一面,非我心慈手软。
若再犯事,定不轻饶。
柴髙始终端坐马上,与往日礼贤下士的姿态判若两人。
在自家封地见老者跪拜,他会慌忙下马搀扶;但对这些罪人,无需虚礼。
大人宽宏,老朽感激不尽。
刘太公急忙起身,示意侍从:快将备好的薄礼呈上。
他们早听闻这位大人有些特别喜好,原打算在厅堂献上,见其无意下马,只得当场奉出。
两名美貌女子手捧礼盘款步而出,一盘盛满金银,一盘摆着珠玉首饰。
这些俗物自然入不了柴髙的眼。
他连大秦公主都纳入了后院,又怎会将这些黄白之物放在眼里?若非虞姬与西楚霸王项羽有旧,即便是那等绝色 ** 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献礼之人简直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柴髙猛然抽出鞍边佩剑,寒芒闪过,那盘金银应声而断,吓得端盘女子失声尖叫。
这位姑娘受惊了。
若你是刘府下人,不妨直言身份。
尽管他语气平和,那女子仍止不住地颤抖。
大人,容妾身说句话可好?
柴髙略显诧异,没想到吕雉此时还敢出声。
此女果然非同寻常,自己先前的判断确实没错。
说吧。
你虽为罪妇,但非主谋,《大秦令》并未剥夺你说话的权利。
容妾身禀明,这些金银原是我的嫁妆,这两个丫头也是陪嫁侍女。
听闻我夫君伏诛,下人们便夺了这些财物自保。
柴髙微微颔首。
从侍女举止便知必是大家闺秀的贴身婢女,绝非刘家这等门第能 ** 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让本官替你讨回?
他饶有兴味地笑了。
若此女真有本事,倒可考虑让她帮忙打理后院。
虽说家眷带了不少仆婢,但他不愿两位夫人为琐事操劳。
既为妾身之物,理应由妾身处置。
若大人允准,妾身想发落这两个丫头。
柴髙刚点头,刘家人便怒喝: ** 休得猖狂!此事岂由你一人做主?
敢问诸位,这些可都是我的嫁妆?按《大秦令》是否该由我处置?你们强夺财物,可曾将律法放在眼里?大人,妾身虽获罪,但行刑者可否由族中选出?
吕雉一扫往日温婉形象,刘氏族人的逼迫反倒激发了她骨子里的英气。
不过柴髙在意的并非这份气势,而是这女子身处绝境仍敢奋起反抗的胆识。
依《大秦令》民律所载,私产当归其主处置。
尔等若不悉数归还劫掠之物,本官当以劫盗罪论处,押送县衙治罪。
柴髙嘴角微扬,此女确是可造之材,危难之际犹能保持清醒,为自己谋得生机。
大人明鉴,《大秦令》准许罪眷以财赎罪。
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宽宥。